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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陌的离开,除了叶非,还有人比他还要高兴,以至于再碰见殊颜时,难得地给了两分好脸色,说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这次你使的手段甚合我意。”
殊颜今日穿着高领衣服,遮住整条脖子,在听到他的话时,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道:“你不必高兴,我只是为了我自己,你若是有本事,完全不必等我出手。”
言笙哂笑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愚蠢的法子非我善用,亦非我愿用。”
“真小人伪君子向来言行不一致,你何必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她见自命清高的人多了去,到最后还不是与旁人同流合污。
言笙见她句句不离讽刺自己的意思,便反唇相讥道:“如果那言陌是伪君子,那你又算什么?你用此等手段陷害他难道还称得上君子所为?”
“只要目的是好的,手段又有何讲究,总比不得有些人嘴里说着好话,背地里却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言笙咬了咬牙,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个善茬,嘴巴毒也就罢了,还偏偏能入了那丫头的眼,为了她不惜赶走曾经的‘恋人’,本以为一个女人不足以成为他的心腹之患,如今看来,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临走前,花不语从马厩中带走了一匹马,看守马匹的侍卫不敢阻拦,只好将此事禀报给了韩卓涛。
正逢他与言笙在下棋,听到侍卫的禀报后,他看了一眼对方,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奇怪,便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言笙指尖落下一枚黑子,淡淡答道:“笼中鸟偶尔也要放回天空中飞翔一次,否者跟折了她的翅膀有什么两样?”
韩卓涛呵呵道:“你倒是心大。”
他将一半的心思放在棋盘上,另一半心思放在了公事上,说道:“褚县府台虽然已经变得老实许多,但还有人蠢蠢欲动,意图灭口,此次回京,若不是能借此绊倒秦相,局势将会对你会很不利。”
这短短几日,他便截下了许多送往京城的消息,除了有秦相的人外,还有陛下的人,殿下韬光养晦数年,决不能让这些人给毁了。
言笙又落下一子,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帝已经病入膏肓,秦相很快就会有动作,霁王手里的龙翼卫是皇帝唯一的护身符,但现在已经未必有用了。”
韩卓涛心领神会,手底下的黑白棋局,已经明了。
后山,看着骑在枣红马的花不语,江愁眠吃了一惊,差点将水桶里的水给洒了出去,“丑女人!你怎么又来了?”
花不语今日穿的是浅色骑马装,马尾被高高竖起,英气逼人,比起上次来时,马背上多了两把弓箭和两囊箭矢,她一路奔到江愁眠母子栖身的山洞前,正巧碰见了打水回来的江愁眠。
她跃下马,径直进入山洞,急得江愁眠在后面嚷嚷道:“丑女人!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说进去就进去!”
听到江愁眠的声音,妇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忙站起身迎接花不语,“公子,请坐。”
她扫了一眼桌上还没编织好的草鞋,说道:“姜家很快就会被查封,你可以去拿些值钱的东西,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妇人端了杯水来,道:“多谢公子关怀,只是阿眠不喜欢姜家,我也不会再要姜家一分钱了。”
她看了一眼江愁眠,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有陶大诗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不错。”
说完,她又看向妇人,劝说道:“归根结底,他到底还是姜家的子孙,姜家就有义务将他抚养成人,小孩子不懂生活,难道你就任由着他胡闹,况且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一顿饱一顿的只会亏了身子。”
听到这话,江愁眠不乐意了,当即跳了起来,反驳道:“姜家早已将我和阿娘赶了出来,我姓江,不姓姜,我才不要他们的施舍。”
瞧着他那暴跳如雷的小模样,花不语伸出手指在他额间弹了一下,道:“你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难道你还想让你阿娘跟着你受苦。”
江愁眠顿时哑口无言,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妇人,阿娘身子虚,经过这么多事情后,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本想打只野鸡给阿娘补补身子,可这么多天连根鸡毛都摸不到。
花不语从兜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妇人,未有多言语,只说道:“喝下它。”
妇人犹豫了会儿,正准备接过来时,却被另一只抢先夺走了,只见小小人儿警惕地盯着花不语,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阿娘喝下?”
花不语瞧他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懒得与他多说,只跟妇人解释,“褚县的百姓服下解药变回了常人,可是他们记得自己被控制时做的事情,几乎痛不欲生,我们只好给他们喂了这药,让他们彻底忘记那些痛苦的记忆,我想你应该也不愿被那段噩梦所扰。”
有些事情如果不能忘却,活着便是折磨,人间更是地狱。
听闻此话,江愁眠焦急地问道:“那我阿娘身体里的蛊虫死了吗?”
这短时间,阿娘与常人无异,他以为一切都恢复原状了,可现在听到这番话,他才想起还有记忆那么一回事。
花不语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他手里的瓷瓶重新将交到妇人的手中,道:“喝下它,蛊虫自然会一并消亡,喝不喝,随你。”
说完,她不等妇人做选择,拎着江愁眠的后领,将他带出了山洞。
江愁眠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她,却不想面前多了一样东西,顿时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立即用双手接住,那是一把弓箭,长度可比他的身高。
他贪恋地摸了几把,目光炯炯地问道:“丑女人,这是送给我的吗?”
丑女人?!这小子真是没礼貌,她不于计较,他还趁机叫上瘾了是吗?
她眯起眼睛,作势要拿回弓箭,“你再叫一句丑女人试试,信不信我将东西收回来。”
江愁眠吓得立马将弓箭藏在身后,赔着笑脸,“我不叫就是了,但我该怎么叫你?总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吧,那样多没大没小,阿娘会抽我的。”
她转身从马背上解下另一把弓箭,随口说道:“随你!”
江愁眠左思右想,两指摩挲着下巴,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正在仔细估量着她的年纪。
“阿姐!”
忽然,背后的传来一道含着少年特有的音色的称呼。
花不语身躯一僵,脑海中闪过槐树下捧书抱读的少年的身影,随后转身就赏给了他一个脑门弹,道:“叫什么阿姐,我可只有一个弟弟,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弟弟,若要唤我阿姐,便先去考个状元回来,指不定我会大发慈悲认下你这个弟弟。”
江愁眠摸了摸被弹了脑门,委屈地嘟着嘴说道:“那我该怎么叫你?难不成叫你阿姨,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阿婆都行!”
花不语倒吸一口冷气,提起了他的耳朵,斥道:“我有这么老吗?!还阿婆,你怎么不叫我祖宗?”
江愁眠捂着耳朵,直求饶,“祖宗,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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