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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南说:“我上柱香马上就走,希望你们通融一下。”

“阿南,你又不是我们自己人,就算我们肯,里面那些兄弟也不肯啊。”

陈歌在这里沉默一下,眉宇之间隐现忧伤,“虽然我现在不是洪兴的人,但我十四岁就跟他出来混,现在他全家都死了,我想上个香也不行?”

陈歌跪下,眼眶里闪烁泪光,“我真的把他当成我老爸,希望两个叔叔,给个面子让我进去。谢谢。”

这一段演得很巧,牧海看着监视器忍不住叫好,陈歌在感情上把握得很好,有一种含泪忍辱的状态,却没有过分悲伤,因为按照剧情,一会还会有更加煽情的镜头,那时候这种忍受的状态才能彻底释放。

“牧叔叔,牧叔叔我要过去!”这时候有人喊道。

牧海朝那边看了一眼,原来是候小楠来了,牧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回头继续看监视器。

灵堂里,有两位大佬看着跪在灵堂前的陈浩南议论,“陈浩南,还真是够义气。”

“那当然了,从小就跟着大哥B。”

拦住陈歌的两个人最终松口,“好!”

“你有本事,就进来吧!”

按照帮会的规矩,陈浩南属于帮会弃子,如果要上香,就必须按照帮会的规矩,跪着爬进去,爬进去的同时,受帮会每人一个耳光。

陈浩南跪在地上一步步往进挪。

刚进灵堂,被当先一个人踹倒,后面两三个人的拳头雨点一样落下来。

陈浩南只是低头往进走。

拳头和耳光,过一人挨一次。

二十七个耳光后,后面的人动了恻隐之心,都没有再动手。

陈浩南终于来到灵堂前,抬头看到大哥B一家人的遗照,情绪终于爆发,泣声道:“老大。”

长发垂落,没有当初的潇洒,看上去有几分颓废。

旁边的小弟走过来递给陈浩南一柱香,“来,上柱香吧。”

陈浩南举起手中的香,痛哭着说出一声对不起。

上香完毕。

“CUT!”

这大概是牧海今天最愉快最顺畅的一次CUT了,话里透着一股爽气。

牧海在看着走向这边的陈歌,这段表演陈歌演技爆发,比自己想的要好一点,一个新人能做到这个地步,难能可贵。

但陈歌这个时候还不太满意,他一直认为,在郑伊健的版本里,这一段感情戏属于败笔,镜头里郑伊健的情绪不够饱满。

所以陈歌希望自己在这个镜头上能够做得比郑伊健更好,至少弥补原版的缺憾。

陈歌走过来,“牧导,刚才那个镜头,我觉得不太满意,想再来一次。”

“再拍一次?”

本以为陈歌刚才演得已经很不错,没想到竟然主动要求继续拍摄。

“陈歌”牧海皱了皱眉头:“你刚才的表演已经做到你现在能达到的最好状态了,毕竟是新人,你刚才的表演很多资深的二线明星也不过如此了。我个人建议不必再拍一次!”

“牧导!”陈歌面sè凝重地道,“牧导,我当初刚入剧组的时候,牧导你一直告诉我说要把角色演活,我认为我刚才的表演情绪上的爆发力还不是很足,再来一次的话,我有信心把这个角sè演得更好!”

“陈歌,牧导都说不用拍了那就算了吧,你们休息时间还能陪我聊一聊呢。”跑过来的候小楠听到两人的对话插嘴道。

“行!”

候小楠还没说完,牧海便打断了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扭头冲着剧组大声吩咐起来,“所有人准备,刚才的场景再来一次,群众演员准备、陈歌,谢天桦就位!”

“谢谢牧导!”见牧导答应了下来,陈歌顿时大喜,冲牧海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迅速的冲向了摄像机的镜头前面。

“哎!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刚才拍戏那么多人对他动手,看得我都心疼,他怎么还要再来一次呢,真笨!”候小楠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搞不明白陈歌在想些什么。

“各单位注意,3、2、1——action!”

不一会,耳旁传出了牧导的声音,陈歌深吸了一口气,瞬间进入状态,不断催眠自己。

跟了十几年的大哥一家惨死,陈浩南自己不久之前被赶出洪兴,大哥B的灵堂就在前面,自己却没有办法给他上香。

一个小弟拦住陈歌,“阿南,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上柱香马上就走,希望你们通融一下。”

“阿南,你又不是我们自己人,就算我们肯,里面那些兄弟也不肯啊。”

陈歌将自己完全代入陈浩南的境地,一种纯粹的伤心和无力涌上心头,说话的时候带上一种悲哀的无奈,“虽然我现在不是洪兴的人,但我十四岁就跟他出来混,现在他全家都死了,我想上个香也不行?”

陈歌跪下,“我真的把他当成我老爸,希望两个叔叔,给个面子让我进去。谢谢。”

牧海这时候有种不敢置信,短短十几分钟时间里,不过是重新拍了一次,陈歌的状态和上次有了明显的区别,单从监视器上看陈歌的表情,作为观众牧海几乎就要认为灵堂里面是陈歌的亲人。

剧情继续,又到了陈歌跪着进灵堂的屈辱情节。

“啪!”

“啪!”

二十七个耳光,陈歌紧紧咬着嘴唇,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被一脚踹倒,爬起来继续向前挪。

二十多米的距离,陈歌走得艰难无比。

终于来到灵堂前,陈歌抬头看到三张遗照,嗫嚅了两下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却生生咽下去,长发垂落,眼睛里的泪水滑落,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大哥。”

候小楠看着远处陈歌的颓废背影,捂着嘴唇不发声却忍住不出声。

旁边的小弟走过来递给陈歌一柱香,“来,上柱香吧。”

陈歌举起手里的香,不断催眠自己,把自己完全代入陈浩南的身份,带着深深地无力感痛哭着说出一声对不起。

身体微微颤抖,陈歌表现出了一种压抑的痛苦,好像还有更多更大的悲痛隐而不发,现场很多人都被陈歌的状态感染。

从最开始的时候,陈歌就把自己当作了陈浩南,设身处地地去理解剧中人物的想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难过的原因,从大哥的遗照,到周围这些洪兴的人物。

“好!”陈歌自己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还没有完全从陈浩南的角色中脱离出来,但是对面牧海脸上的喜悦已经凝聚到了巅峰。

“天才!绝对的天才,这样的表演,绝对已经超过二线的级别,恐怕只有一线的实力派演员才能达到!”

陈歌这次给了牧海一个大大的惊喜,“CUT!”

又一次CUT,比上次叫停的声音更加激动。

陈歌走了过来,先看到含着泪的候小楠,有点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拍戏而已,哭什么。”

侯小娜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着泪花,“我心疼······”

牧海转过头不看两人,心想如果让候小楠他爸看到自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这副摸样,一定会感叹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陈歌替候小楠擦了擦眼泪,转而问牧海:“牧导,刚才我演的怎么样?”

牧海回过头笑眯眯地反问:“你觉得呢。”

陈歌指了指候小楠花了眼线的红眼睛,“都哭成这样了,你说演的好不好。”

“嗷呜!”候小楠恼羞成怒,一口咬了上去。

陈歌连忙收手,心有余悸,心想传闻狗急跳墙,逼急了女人比狗疯多了这句话原来是有依据的,一定是某位深受其害的前辈先贤留下告诫后人的名言。

牧海对两人的打情骂俏视而不见,拍拍手示意剧组的工作人员可以休息一阵。

“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休息?”候小楠问。

“怎么了?”

“我想你陪我出去玩儿。”

“去哪儿?”

“大陆啊。”

陈歌看了一眼牧海,“等把这部电影拍完吧,因为电影要赶在十月一号上映,时间上比较紧张,上映之前应该抽不出时间。”

侯晓楠问:“那电影什么时候能拍完?”

“一个月左右吧。”

候小楠的脸色耷拉下来,“啊。那么久。”

陈歌又摸了摸候小楠的脑袋,没有说话。

候小楠很享受陈歌这样亲昵的动作,每当这个时候,她都睁着大眼睛静静地瞧着陈歌。

牧海终于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咳咳,注意一下,这是剧组。”

候小楠对牧海就没有了对陈歌的客气,“嘻嘻,你是嫉妒我们吧。”

牧海和陈歌认识的时间长了,也染上了陈歌摸鼻子的毛病,用来掩饰尴尬,实在是和候小楠的父母关系特殊,候小楠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这样没大没小,不好像对其他人一样直接呵斥。

陈歌放下放在候小楠脑袋上的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记得今天应该不是周末,你总逃课不太好吧。”

“哦。”候小楠吐了吐舌头,可爱道:“听课哪有看你拍戏有意思,我是你的头号铁杆粉丝!”

陈歌忍不住又摸了摸候小楠的脑袋,“知道了,你快去吧。”

候小楠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往出走,还不忘回过头朝陈歌鼓了鼓拳头,“加油!”

“知道了。”陈歌笑道,“你快去吧。”

·······

·······

候小楠走后,牧海意味深长地问了陈歌一句话,“你和小楠,现在是什么关系?”

陈歌知道牧海和候小楠的关系,不好骗他,牧海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想了想说:“朋友。”

牧海摇了摇头,“不止吧。”

陈歌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牧海说:“你们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想插手,反正,自己斟酌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看小楠的样子,对你和对其他人很不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她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陈歌继续沉默。

“当然了,我刚才的话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劝解你。我们各交各的,你和她怎么样,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明白,牧导。”

······

······

当天晚上一直拍戏拍到后半夜凌晨四点钟牧海才拍手让众人回家休息,离开的时候牧海说话不无歉意,“辛苦大家了,时间上比较紧大家应该知道,这段时间就麻烦各位多上点心,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杀青的时候我请大家连吃一个礼拜!”

“牧导,我怕把你吃穷。”陈歌适时地做了捧哏,把一众人都逗乐了。

牧导给了陈歌一个欣赏的眼神,嘴上却说:“哈哈,吃穷也行,我牧海一定舍命陪君子!”

牧海和陈歌临时起意天衣无缝地配合使众人的疲惫少了一些。

牧海拍拍手,“好了,大家回吧,明天下午两点钟之前来这里。”

陈歌和牧海一起去开车,牧海问:“今天累不累?”

“说不累是骗人呢,不过还撑得住,想要赚钱,世上哪有不累的活。”

“这句话说得巧,年轻人就得有这个觉悟。”

陈歌打开车门,回头道:“嘿,我这不是觉悟,我这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牧导,走啦!”

“路上慢点。”

“放心吧,没事。”

发动车子。

常言说好的不灵坏的灵,陈歌今天晚上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车开出去没多久,陈歌见到了公路上一对男女在拉拉扯扯,那个女的陈歌认识。

是很久没见的侯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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