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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秦北洋不想看到第二个父亲也死于同一名刺客之手,他狂怒地扔出工匠的木箱子,恰好阻拦了刺客的第二击。
又一道呼啸的风声刺向秦北洋的脖颈。
还有第二个人,虽然伪装成身着清朝官袍的僵尸,月光下却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右脸颊上有道蜈蚣般的伤疤——七年前的另一个年轻刺客,杀害秦北洋养母的凶手。
又是他俩!这一老一少的刺客组合,还是用匕首夺取他人性命。秦北洋的动作异常敏捷,闪身后退躲过这一刺。
那匹被惊吓的老马,拖着棺材又奔回到面前。秦北洋拖着父亲跳上马车,自己坐到马车夫的位置上,抓紧缰绳掉头往山下而去。
秦海关倒在破碎的棺材上,手捂着脖颈与肩膀间的伤口。幸好穿了一身厚棉袄,稍微缓冲了匕首的力道,否则早就被割破颈动脉,一命呜呼了。
马车向着香山脚下飞驰。
后面两个刺客紧追不舍,脱去行动不便的清朝官袍,摘掉顶戴花翎,露出一身短打。他双腿都不像爹妈生的,如同自带风火轮与飞毛腿,始终没被马车拉开距离。
“爹!你没事吧?”
秦北洋一边控制着老马,一边问后面的老秦。不过秦海关干了一辈子工匠,别说是受点皮肉之苦,就算断了手指都熬过来了。
马车上的老秦,再看棺材里啥都没有。所谓尸变全是骗人的鬼话,棺材板里的动静与说话声,也是两个刺客装神弄鬼发出的,为了半夜把他们父子骗到荒无人烟的山上。那个披麻戴孝的家伙、畏畏缩缩的马车夫,全是被雇来演戏唱双簧的。
秦氏父子提出把土葬改为火葬,意外打破了这一天衣无缝的刺杀计划——如果他俩埋头挖掘金井与墓穴,刺客就会乘其不备,悄悄爬出棺材板,割断他们的喉咙,犹如探囊取物,比杀鸡还容易。
与此同时,十六岁的秦北洋脑子也在飞转。他想起七年前,仇家夫妇灭门案的那一晚,还有两个巡捕也是被悄无声息地割喉而死。幸好在“丧家”和车夫逃跑后,秦北洋叫老马去追赶那两个活人,逼迫刺客不得不破棺而出,不然就要在火葬中被烧成骨灰了。
拉车的老马毕竟是老了,四条腿没有力道。两个刺客仍未放弃,在后面渐渐逼近。秦海关抓起两块棺材板,往后面扔下去。年轻刺客轻巧地躲开第一块,年老刺客却直接一拳打碎木板。两人都是身怀绝技。
车轮一路带着棺材碎片,奔跑到京西的平地,眼看要到骆驼村了。那匹老马功败垂成,马失前蹄,口吐白沫,当场送命。马车顷刻间翻覆,两个大轮子断裂成无数截,秦氏父子在最后一刻跳车逃生。
鸡叫天明。
两个刺客虽已冲到近前,亦被倾覆的马车干扰,无数木板条横着打过来,两人被撞翻在地。秦北洋发现那年轻刺客的匕首又掉了,便壮着胆子飞身上前,挥拳向杀母仇人打来。
这七年来,他不会忘记“仇小庚”这个名字,不会忘了仇德生临死前的诀别书,更不会忘了手刃刺客的誓言。他日日夜夜想着复仇,没想到在这雪夜天明,这两个于他有血海深仇的刺客,竟主动送上门来。
秦北洋在骆驼村的这两年,只干了三件事——第一,跟着父亲学习工匠手艺;第二,阅读所有能找到的古今中外的书籍;第三,打架、斗殴还有摔跤。
论打架的本事,他虽小小年纪,却算得上京西方圆百里内的第一块牌子。
他抓住那年轻刺客,清晰可见对方脸上疤痕。那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不留胡须,面色白净,只是伤疤极为难看。他对秦北洋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为自己的破相复仇。此人出拳极为凶猛,腿上功夫尤其了得——第一腿踢折了一棵小树,第二腿直接把秦北洋踢飞。
幸好摔在雪地上,秦北洋连滚带爬起来,摆出西山旗人擅长的布库姿势,想跟对方比试摔跤。另一边厢,秦海关举起一大块棺材板,就往那年老刺客头上砸去。他又抓起儿子的衣领,拼命往骆驼村跑。
年老刺客双手都亮出匕首,双脚踏雪,风驰而来,眼看就要取下两人的首级。
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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