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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伦敦只有不到十英里的时候,马丁所在的部队——“不列颠军团”,这支以俘虏的英国水兵为士兵,以大明军人为指挥官的“亚欧混合军团”,接到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尽管进攻的命令停止了,可是对于马丁等人来说,他们并没有闲下来,他们足足忙了几天,清除了营地附近的杂树,筑起了胸墙堡垒,在堡垒前方布上了铁丝网,挖了新茅坑,支起了帐篷,构筑了营地……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慢遵循着大明陆军的行军野战教条进行。只是现在执行这一切的是一群欧洲人,或许他们的相貌与天朝人截然不同,但是在服从命令上,他们倒也不比天朝士兵差,毕竟,严格的军法摆在那里。
而在忙完了一切之后,这些人就在天朝军官们的驱使下去洗澡了,对于天朝的军官来说,这些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都不洗澡的英国人,着实让他们无法接触,如果不洗澡的话,估计军官能被他们身上的味道熏死。幸好有一道小溪从堡垒前流过,所以大家不用走远,就可以有个洗澡的地方。
天已经快黑了,河边的橡树下,马丁坐在那里,已经洗好澡的他,躺在树下的草地上,他的可以听到河里伙计们的戏水声。
此时他的心境复杂了起来,不过心情是平静了,却平添了一片悲哀。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杀死的英国人的神情,他想到了那些死在他们枪口下的英国人。
该死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但是他知道稍过一会儿他就不能不考虑这些问题了,毕竟,明天还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杀死抵抗者,招募合作的人。
可是只要战争继续,他就必须要不停的杀死那些英国人,那些人和他说着同样的话,他甚至想到了今天听到的女人的歌声,女人的歌声唤起的一些美好的回忆,可是然后呢?
一切总都会结束的……
马丁默默的在心里想到,这时他看到了一个骑兵队过来了,不用看他都能猜出来,肯定是天朝的人。
正像马丁猜的那样,张南林一行人在泥泞中骑马赶来,然后把马停在了河边,看到长官的到来,马丁连忙站起身来,然后对洗澡的伙计们喊道。
“长官到了。”
“不用,让大家伙自己洗澡就行了,那有洗澡时敬礼的。”
张南林连帽子也没戴,脸上却笑眯眯的。
面对天朝的军官时,马丁的心里颇带几分敬畏。他在营地上见到这个高极军官的次数也多了,可是跟他这样靠近这还是第一次。
张南林来到他们身边,他大声说道。
“弟兄们,你们都在这儿啊,大家怎么样……洗个澡舒服吧。”
他一边说,一边脱着军服走进了河里,正在洗澡的伙计们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他们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我听说,你们不愿意洗澡,好像还有许多人害怕洗澡。”
把嘴一咧,张南林又大声说道。
“洗澡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不是盐做的,到水里是不会化的,而且,你们要知道,能不能保持卫生,是人活下去的根本!”
在翻译把自己的话都传给大家之后,看到大家伙都笑了,张南林便继续说道。
“而且,将来,你们到了天朝,比如说好望角,我就是来自那里,在我那里,即便是家里的奴婢,每天也要洗两次澡,你们现在在这里养成习惯,等到了那里之后,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从翻译的口中知道长官的意思后,马丁也不觉泛起了一丝笑意。他第一次看到这样让人亲近的军官,和英国的军官一个个鼻子都装在脑袋上截然不同,那些家伙可从来不会和士兵这么亲近。
“长官,你在好望角,如果战争结束了,我去你那里,你可以给我一份工作吗?”
“给我工作?当然可以。”
张南林提高了声音说:
“伙计们,如果你们有谁愿意给我工作的话,我会尽可能的给你们安排,既便是安排不了,我也可以把你们安排在朋友的农场、工厂里,相信我,你们在那里同样会生活的很好,至少要比现在要好。”
说到这儿张南林顿了一会,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然后眼光一闪,又接着说。
“我相信你们也为尽力的,毕竟,你们现在都是不列颠军团的人,你们或许不是为了军团的荣誉,但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能够活着到达好望角或者其它任何地方,你们要尽可能的杀死你们的敌人,毕竟,你们敌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杀死你,死人只能到天堂,是到不了天朝的。”
人群里起了一阵哈哈的笑声。由于这时大家伙已经洗好澡,所以一连人大半已经都不知不觉到这边听张南林说话。
“弟兄们,我不跟你们开玩笑在战场上,从来都是这样,要么你们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
当然,也有其它的选择,就是投降,不过这个话,张南林是不会说的,又和这些人说了一会后,已经洗好澡的他冲着大家一笑,穿好衣服骑上了马,然后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长官,马丁突然开口说道:
“哎哟,咱们的军官真了不起。”
马丁用了“咱们”。
“确实,和英国佬的军官根本就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在英国但凡是当军官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全是王八蛋。”
马丁又继续说道。
“是啊,能亲自下来跟咱当兵的说话,这样的军官还上哪儿找去?依我看咱们的选择肯定不错。”
“哈哈,错不错,我不在乎……”
身边的哈瑞对马丁说。
“反正我就知道,等咱们打赢了,我就可以去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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