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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苏妙真越说越是过份不由鼓足勇气反驳了几声:
“姨母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这样说她。”
小柳氏在生时不愿说姐姐坏话仅提到过柳氏为人强势好管教他人不喜欢人家忤逆她的意思。
而在姐弟进神都的马车上这些话经由苏妙真之口则变成了:柳氏为人刚愎自用性情异常霸道强势看不起江宁来的穷亲戚。
经由苏妙真这样一说才进神都那会儿苏庆春其实是很害怕的。
他还未入姚家便已经知道柳氏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姚翝凶恶蛮不讲理。
姚婉宁病秧子一个说不定命不久矣;而姚若筠身于官宦之家只是一个风流浪荡子而已。
至于姚守宁则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骄傲任性善于欺压穷亲戚。
可亲自见面之后他觉得姚家人挺好的。
柳氏为人确实强势也喜欢人家依照她的意思可这些对别人来说无法忍耐的缺点对于苏庆春来说又恰到好处——他已经习惯被人管理。
他性情懦弱又无法当家理事。
昔日在家的时候家中有苏文房、小柳氏作主就连他的长姐苏妙真也外柔内刚由不得他作主他只需要样样听从家人安排就行。
可是苏文房虽说也是读书人性格之中也有优柔寡断之处小柳氏性格洒脱顺从却又深爱丈夫安排家中吃用以及随丈夫浪迹天涯便已经耗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如此一来自然忽略了一双子女这也是养成了苏庆春胆小性格的原因。
但现在来了姚家之后柳氏性格强势对于他的管理无微不至。
她一手安排了苏庆春的未来在着手替他寻找贴身侍候的小厮的同时又在安排他将来要入读的学堂对于苏庆春来说这无异于生活步入了正轨。
每天不需要惶恐思考自己要做什么只需要听从姨母安排就是——仔细一想竟觉得将来前程隐隐还有了丝期盼的样子。
可以预想得到若照柳氏安排他将来一心苦读考个功名再由姨母挑选娶个妻子生儿育女竟比自己之前混乱的人生更加清晰。
而姚翝虽说长相凶恶可苏庆春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他只是外表凶恶可对自己姐弟从来没有不耐烦之处。
两人到来给姚家惹了麻烦但姨父却不发怨言接连几日为姐弟奔波他看到姚翝双眼通红一宿未睡。
至于大表姐他接触不多而二表姐性格坦率虽说有时讲话直接但并不像是心机很深且讨厌自己的人。
两姐弟入狱以来柳氏时常来探监家中发生了不少大事他注意到柳氏的神色都憔悴了许多是真的在为他们姐弟焦急。
先前屋里桌上是摆了饭菜可他看了一眼都是一些腌菜、豆腐等显得十分素净。
他想到了这些日子柳氏每回过来都有狱卒陪同恐怕是花了不少银子打点的。
越是细想苏庆春便越觉得柳氏好。
每当在牢中要熬不下去听到四周的惨叫及闻到血腥味儿时是柳氏不时前来安慰他、哄他叮嘱他不要怕姨母不是他的母亲却胜似母亲!
“姐姐我不想听你这样说。”
苏庆春皱了皱眉第一次没有再听从苏妙真的安排反倒退了一步: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他受够了永远跟在母亲、父亲的脚步之后过朝不保夕的不安稳的生活。
时常穷困潦倒跟着父母天南地北的奔波有时刚一熟悉一个地方却又被迫要挪移。
穷到有时吃不上饭欠了不少钱便逼得小柳氏卖嫁妆换银子。
他也无法像其他人一样入学唯有靠父亲启蒙时常读书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我现在有安稳的地方睡有热饭可吃姨母要送我进学堂说让我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将来娶个贤慧的妻子。”
他第一次如此大胆的表达自己的意见甚至后退了数步避开了苏妙真的拉扯定定的望着她: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两姐弟闹得不欢而散苏妙真大受打击觉得自己的弟弟恐怕是中了邪同时有种重生之后无人理解的孤寂感觉。
而另一边柳氏也提起前日自己前往刑狱时与苏妙真谈话中得知的消息以及自己与今日下午拜访楚家求情的事。
姚守宁听完越发觉得苏妙真出狱恐怕不是偶然恐怕是早有算计。
“娘您去探望表姐时有提到长公主他们过来的事吗?”
她这话音一落柳氏就点头道:
“妙真也很关心家里。”
完了!
姚守宁听她这样一说心中更加笃定苏妙真这一趟出狱来者不善。
说不定她之所以会预感陆执此行剿灭妖邪会功败垂成就是因为苏妙真。
她一时之间有些同情这位将军府的世子先前西城的官司还未盖棺定论又被她这位表姐盯上了。
一家人边说话边等约大半个时辰后两姐弟才重新过来。
因今日二人出狱柳氏索性让厨房再备了几样菜庆贺。
苏庆春重新倒回来时看到桌上添加的一些菜肴吸了吸鼻子却下意识的离姐姐更远了些。
今夜明明应该是一个大团圆的晚膳照理来说应该皆大欢喜才对。
但姚若筠因姚守宁的话而对苏妙真敬而远之苏妙真对姚家人则是又恨又气;苏庆春因姐姐先前的话不想搭理她而姚守宁想着可怜的世子姚婉宁则是察觉到了苏妙真隐藏在小心翼翼的面具下的恶意。
而柳氏今夜则是特别欢喜还难得喝了两杯酒洗漱完上床之后还有些微熏。
家里的官司暂告一段落丈夫、外甥接连出狱大女儿的病愈仿佛有种否极泰来之势。
“我跟你说我看婉宁跟妙真特别投缘守宁也好像懂事了很多。”
柳氏说话都有些不大清楚姚翝抱着她让曹嬷嬷替她拆卸首饰。
她这话一说完姚翝浑身一震。
都说女子心思敏感纤细但今夜饭桌上的气氛诡异连他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柳氏却像是全无察觉。
“对对对。”
姚翝也不揭穿她一面将她抱到床边弯腰替她脱鞋一面顺口应了她几句。
曹嬷嬷替她拆卸了首饰之后出去打热水了屋里只有夫妻二人。
柳氏醉熏熏之际突然想起一个事:
“子归与楚家大公子是八拜之交为何这些年全无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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