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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分说地捉住雪兰的手,带着她向楼上飞奔,回头招呼叶天:“跟着我,别耽误了小彩的命。”

在她的拉拽下,雪兰踉跄奔跑,几乎跌倒。

刹那间,叶天隐约感到不妥,因为事情发展到这时候,他们也许可以把十二岁的小彩交给雪兰,雪兰自然会抱着孩子去见段承德。毕竟三楼以上是段承德的“内宅”,外人冒然闯入,并不合乎情理。

“快跟上来,还在犹豫什么?”方纯到了楼梯转角,又回头催促了一句。

现在,小彩已经陷入昏迷,红痣与暗影此刻都变成了血红色,表面的皮肤已经有薄薄的一层鼓荡起来,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着,仿佛那层皮肤之下,就是一腔弥足珍贵的热血。

“小彩,小彩?”叶天低头唤她的名字,但小女孩昏沉沉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手脚死扑扑地垂下,一动不动。他没有办法,只好上楼。

三楼向右,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直径有二十步,四周有着茶花蓓蕾彩绘装饰图案的墙上共嵌着八个门口,分别标着优雅脱俗的名字。

雪兰向标着“青山枕溪堂”名字的门口一指:“段庄主在里面,我去叫他。”

方纯没有止步,却随着雪兰一起向前,并在后者屈起手指敲门时,横身一撞,将门咣当一声撞开。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长方形会客室,四面摆着宽大的浅灰色意大利真皮沙发,两个男人正隔着一只小茶几说话。其中一个是段承德,另一个则是金发碧眼、鹰鼻阔嘴的美国人。

不速之客闯入,段承德立刻噌地一声跳起来,挡在那美国人前面,而后者也迅速拿起茶几上的报纸,不经意地低下头,将自己大半边脸遮住。

“什么事?”段承德恼火地大叫。

雪兰立刻哭诉:“小彩又偷跑出去,可能是跑路太多的缘故,她的咳病又发作了,你快点救救他吧。”

叶天走进门,段承德立刻伸手,一把将小彩接了过去,动作近乎粗暴,然后大声说:“雪兰,把冰蟾蜍拿来,再给两位朋友开张支票,谢谢他们对我们的帮助。”

方纯当即冷笑:“我们从不为金钱工作,段庄主,看好你的孩子,别再出状况了。血咒凶猛,她会死的。”

叶天没有过多地关注室内的情况,当雪兰小跑着出门去拿段承德说的“冰蟾蜍”时,他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知道小彩一定会没事。

“谢了两位,我自有分寸。”段承德向前迈了一大步,完完全全地将两个人的视线遮住。

方纯快步退出来,叶天也跟在后面。

自始至终,她就像一个真正的见义勇为者那样,热心奔走,直到把小彩送到她亲生父亲手中,并且不要任何回报。

他们下到二楼,没有回会议室,而是在楼梯边的大沙发上默默地坐下来。

五步之外的南窗开着,夜风凄冷,月过中天,一抹清亮的月光洒在窗内的地板上。突如其来的血咒,给大理蝴蝶山庄的这个月圆之夜涂上了一层非同寻常的诡异色彩。

“小彩会没事的,因为段承德手里有治疗内伤的圣药冰蟾蜍,能够隔着皮肤吸收体内的毒血。毒血吸净,然后再向小彩体内注入新血,她的情况就会立刻好转。整个过程犹如白血病患者的血液透析一样,安全而高效。放心吧,段承德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死的。”她说。

叶天明白冰蟾蜍的工作原理,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三件拍品都露面了,有没有你感兴趣的?”方纯又问。

叶天摇摇头:“我感兴趣的,只有你的‘目的和居心何在’这个问题。”

方纯歪着头笑笑:“什么意思?”

叶天冷淡地回答:“你给小女孩吃下的是什么糖果?怎么会引发她的咳嗽病变?为什么在送她回去的时候,刻意要闯入房间,看那个美国人的模样?”

三个问题都很隐蔽,但在叶天外科医生般敏锐的目光之下,任何细节都逃不过去。他什么都能看到、想到,只是愿意说不愿意说的问题。

“我没有——”方纯刚一分辩,就被叶天的目光制止。

“说谎没什么意义,我不是段承德,不会因你做那些事遭受任何损失。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误伤到她。”叶天心如明镜,一眼看穿了方纯的底牌。

方纯意识到无法蒙混过关,马上换了另一种坦诚的口气:“叶先生,我承认,为了闯入三楼,我耍了一些小小的手段。不过,我绝不会伤害她,那些药的用量仅限于恰到好处地制造混乱,好让那美国人露面。我知道段承德为了女儿的病高价收购了中医圣物冰蟾蜍,一定会确保她不受伤害。”

叶天忍不住叹气:“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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