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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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招娣和林黛玉到底没有在京郊呆很久，在二月末的时候，她们姐弟终于回来了。毕竟三月里，可是连着王夫人探春贾琏的生日，可不能连长辈的生辰都不顾了。

当然，三月三上巳节也是个很重要的节日。林招娣林黛玉回来以后，略加休整，林黛玉就拿了下面整理出来的礼单来找姐姐了。

“姐姐，你看，这是下面送来的礼物。我有些吃不准该怎么做。尤其是这些礼单，我看着就有些吃不准。”

“我看看。”

林招娣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礼单，想了想，道：“妹妹，记着，虽然是我们姐弟几个的生日，可是人家大多是冲着父亲去的，所以这样的礼单要分开看。第一是我们自己家的亲眷，包括姻亲。外祖家和舅公家里就属于这一类的。第二类的就是父亲的故交，包括同门师兄弟、同窗好友、同乡同年。第三类的就是地位比父亲略低些，或者是有意结交乃至讨好父亲的官吏们。按照他们送的礼，就可以看出他们的目的，所以，这一类又可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有求于父亲，想出彩的，这些人的礼物就送的格外出众，或是名贵或是贴心，都可以看得出来；一部分是囊中羞涩，却又不得不送的，这也可以看得出来；还有一部分，完全是随大流，看着大家都送了，不想被边缘化了，所以也跟着送了。”

林黛玉点点头，唰唰唰，几下子就将那厚厚的一叠礼单分成了五组。

“姐姐，这些是老太太和舅公那边送来的礼，老太太那边就不用说了，舅公那边都是各房各送各的。姐姐，你看？”

林招娣望想严嬷嬷，严嬷嬷道：“二姑娘，您是怎么想的呢？”

林黛玉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严嬷嬷，这才道：“舅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要说重孙子，就是曾孙也有了媳妇儿了。虽然依旧在一处住着，实际上却是各过各的。舅公也不管什么事儿，虽然没有明着分家，但是长房已经接过了公中的事情了。”

严嬷嬷道：“所以二姑娘才会觉得姑娘的外祖家跟舅太爷家不一样？”

“是的。”

“二姑娘，各家有各家的过法，但是老身还要说一句，长幼尊卑有序，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偏心就可以掩盖了的。”

严嬷嬷的这句话就足够了。林黛玉天资聪慧，自然明白严嬷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求救地望向林招娣，林招娣被她看得没办法，只好放下了手里的茗碗，道：“妹妹，我们之于舅公家里的大多数人，都是长辈，看到实在出格的，提点一二也无妨。但是老太太那边，我们却是小辈，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干涉的。而且老太太最是执拗，就连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因为规劝老太太而被老太太骂哭了。我们两个外姓的姑娘，又能够做什么呢？”

“可是看到大舅舅被那样毁谤，看见二舅舅明知故犯，我实在是……”

“有些事情，我们也只有暗地里帮忙。不然，你以为琏二哥哥为什么对我们家的事情那么上心？我有是有什么事情都会派人去请琏二哥哥？就是看在去了的母亲的份儿上，让世人知道，琏二哥哥是我们的表哥，虽然年轻，也是个会做事的。也只有我们给了琏二哥哥机会，别人才会给琏二哥哥机会。”

“所以那赈济银子的事儿，琏二哥哥才会第一时间来找我们家，姐姐也才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

“没错。关于这个，你可想透了？”

“我知道。朝廷的确会发下赈济银子，但是经过层层盘剥，到百姓们的手里就没有多少了。不说别的，就拿我们庄子上的庄户们来说好了。他们自己去要绝对没有我们拿到的多，而且，姐姐也往庄户们头上贴补了银子。有了朝廷的赈济银子和我们家出的银钱，那些庄户们比没有主儿的寻常百姓要好过得多。”

“没错。我知道妹妹素来是喜欢那些有心气儿的丫头们的，觉得她们不愿意做姨娘也不愿意做奴才。只是妹妹可知道在外面讨生活的艰难么？”

林黛玉一愣，想了想，道：“如果政治清明，又何须担心生活艰难。”

“政治清明有谈何容易？”林招娣长叹一声，道：“我知道，妹妹喜欢看元杂剧，也喜欢包青天，可是妹妹可知道包大人的俸禄是多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