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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言笑道:“张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对物业又没有执法权,咱们这边嘱咐他们解决问题,人家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头不搭理咱们,那不是也没办法吗。就是我发现了那个范世清可能赌博,又问了一嘴是不是挪用公款,他有些紧张,这才扯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再说那个经理估计也是今年玩的大了,输的多了,要不然他也不敢动物业的钱。五十多万,不是小数目了。你放心吧,张哥,解决办法之前我跟所长都说过了,这两天他就着手联系,你这边跟着所长一起持续跟进就行。”
贪了五十多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个钱肯定是范世清拿大头,会计拿小头,业主委员会那边给一些甜头。按照枫丹八里每平每月两块的标准,户型从七八十到一百四不等,只取个中间值,算一百一十平,两千三百四十户,全部足额缴纳物业费也不到六百二十万。
根据目前了解到的一些说法,很多人不止是一年不交物业费,而是连年的不交,就那么跟物业对抗着,形势十分紧张,即便没找打手上门也快了,因为范世清已经输红眼了,那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所以按照这种情况来看,交物业费的应该不足八成,如此也就剩了不到五百万。如此再算上那个什么物业公司的高层领导用各种名目贪的钱,还要保证物业的正常运转,五十多万已经不少了。
这还是理想的情况下,事实上交物业费的很可能都不足七成。这是一个群体性的大事件,只有这样,才能让物业瞻前顾后,不敢乱动。要是人少的话,这样找事儿,搞不好早都开始上手段了,不让坐电梯啊,断水电啊之类的,这些要是不好使,可能真就得打上门去了。但是人多不行,逼的很了,把所有人都煽动起来,搞不好范世清得被愤怒的业主锤死。
张志杰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王言的肩膀,叹了口气,去地下室干活。
其实他是很失落的,因为他觉着他社区工作干的还不错,但是无形之中,这么大的问题在酝酿,在发酵,他能好受就怪了。不过另一方面也有江山代有人才出,一浪更比一浪强的感叹,纵观过去两个月里王言的表现,堪称传奇。等到真的走完了八里河近十三万人,那就是传奇。
王言只干自己的工作,并没有想着要伤害谁,但事实就是这样,人太优秀了也不行,总会打击别人。他中医大师能看出身体的异常,他多年练就的观人术使得人们无法在他面前说谎,他敏捷的思维,果决的判断,以及不怕问责的担当,如此种种,才使得他的工作如此出类拔萃,这全都是他近千年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积累。
都是王言的错,只怪他太优秀……
摇头笑了笑,王言喝着茶水,又一次的翻起了卷宗,最终还是决定研究研究十三年前三二三分尸案。毕竟其他两个案子,一个十五年前,一个十八年前,肯定是先捡时间近的来。
此案的死者是被人分尸,抛尸在光明、静海以及玉华台三个区,尸体是暴力拆解,剁成了大块,各种的骨头都硬生生的被剁开了,甚至最难搞的头颅都被砸的面目全非。身上的肉,更是不用说,全都剁吧剁吧混了一块,十分的血腥恐怖。
纵然是王言看了卷宗里的照片,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不是不适应,而是这种手法太粗糙,但又格外的血腥,他不很喜欢……
尸块经过尸检,好几个法医一起忙活,最终有了定论出了报告,判断死亡时间在六到十天,是在零五年的三月十三号到三月十七号死亡。
最终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的排查,发现了死者是光明区八里河的一个二手车贩子,名叫严福林。那时候八里河这边是郊区,地方大,二手车在这边弄个大院子也花不了多少钱。当然现在也是郊区,虽然八里河的辖区没有了,但是别的辖区还是有二手车交易市场。
当时是严福林的媳妇报了失踪,因为脑袋都被垂吧烂了,认不出人,有了严福林的媳妇报失踪,又给他们的孩子做了个DNA这才验明了正身,确认了身份。与此同时,还发现丢了二十万的现金。那是严福林在案发八天以前,也就是三月十五号的上午,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并且在那以后就没了踪迹,这也成功的将严福林的死亡时间算在了那一天。
经过大范围的调查,严福林自己在外面养了两个,没事儿还去嫖一下,这些方面都没什么纠纷,更加的没有出搞破鞋的事儿。而严福林的媳妇也挺老实的,自己带着孩子,只要钱给够,不吵也不闹,而且也没有情人什么的。
虽然有些二手车况不好卖给别人高价的纠纷,但是还没到要命的程度。况且那时候是零五年,中国汽车保有量才四千多万辆,其中有一千多万辆是三轮子和各种货车、客车。那时候干二手车贩子的,可都得是有一定实力的人物。这个严福林当然也不例外,正经在江湖上有号的选手,比现在的车贩子牛太多了。
就像现在,很多的段位不高只凭狠、坏的黑心车贩子,都能让人吃着亏没处说理,更不要说早年间的严福林这样的选手。就算他不被人分尸,现在八成也是看不着人的,高低得判十多年。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一些债务纠纷,社会关系之类的,也全都查了一遍,怀疑了一大圈,最后还是都排除了怀疑,甚至连案发现场都没有找到,这个案子也做了三次,到现在也没能破的了。
这个案发现场就是一个大问题,是在哪里杀的,钱是严福林自己送的,还是别人过来拿的,最重要的是尸体又是在哪里处理的。毕竟场面那么血腥,还得大力的砍剁,尸体又是裸露放置在外的,那一定是无人打扰,很惬意的,不慌不忙的就把这个严福林给剁吧碎了。
而且还又留下了充足的时间,处理了现场,消除了痕迹之后,这才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大老远的跑了好几个地方,可能还美滋滋的哼着小曲,一个个的,就这么把尸块扔进了垃圾桶,最终为人发现汇合到了一起。
最终警察翻垃圾堆找出来的尸体,其实是不全的,有些已经被处理掉了,按照卷宗上记载的推断,抛尸还抛了两天呢。
当时专案组几乎是将八里河翻了个底朝天,全市的屠宰场、肉摊子等等场地,都查了一个遍,一无所获,就是找不到。
同时这还有另一个问题,当时的平安市,跟现在的平安市肯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四外全都是一二层的房子,在外面全是大荒地,还有一片山脉,南边是海,市区里还有河。
处理尸体怎么也不用这么费劲,扔到山里,扔到海里,或是如同赵振业他们一样把人沉河里,甚至是在外围的荒地里挖个大坑把人埋了,都是不错的选择。为什么就一定要给严福林剁吧碎了之后,往城市集中处理的垃圾桶里抛尸块。
多大仇多大恨呐,非得干的这么狠,而且还有一种对警察的挑衅在内。毕竟这个凶手都能安逸的碎石,溜达着抛尸,那再辛苦辛苦,往别的不易为人发现的地方处理尸体才是正解,没道理非得往垃圾桶里扔,可不就是有一种想要被人发现的感觉在内么。
有了赵振东案的教训,王言第一时间捋了一遍专案组的侦破方向。当时主要还是围绕着利害关系寻找,毕竟消失了的二十万现金,一般图财害命的也就是把人弄死拉倒,不会搞的那么血腥,还费劲。只不过还是没有找到主要怀疑的目标,只是一直在寻找矛盾点,以及投入了大量警力寻找案发现场。
带着脑子细致看了一遍卷宗,照样一无所获之后,王言晃了晃脖子,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又拿起手机坐在那回复着没有尽头的消息。
这时候他可顾不上是不是打扰别人休息了,毕竟真的说起来,他一天回复消息的时间是有数的,早饭半个小时,午饭的一个小时,晚饭的一个小时,再就是晚上干完了手里的活之后的这么一段时间,这时候一个点俩点就是看心情了,但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事儿的话,他都会回复到十点半。三餐的时间再找一找,如此一天差不多能回复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
基本每天的上千条的消息,他都能回复一个遍。不着急的,那就得等着下一个轮回,着急的他一般当场就会打电话过去,基本上三两分钟就能说明白。
为了高效,他甚至还抽空把自动回复弄了一下。他的技术在那的,无论是文字还是语音消息,全都精准的识别,过掉了聊闲的,以及询问户口问题的,这都是有文件的,直接把文件发过去,再加上他自己的解读,基本就解决问题了。旁人询问,主要就是不知道具体的要求到底是什么,需要准备的材料到底有哪些。
而且八里河派出所的户籍警虽然态度也不能算有多好,但还是办事儿的。
态度不好,这个事儿其实是没办法解决的。可能一开始也都是笑脸相迎,但总是有些老人,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人,听不清,说不明白,沟通效率低,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本身户籍做的就是重复的工作,这就很消磨人的耐心,还要不断的去应对这种情况,一来二去的,也就难有好态度了。
还有银行的柜员,医院的护士,政府的各种窗口,铁路部门的窗口,这些人的态度不好,或多或少的都有类似的原因。当然肯定也不能排除,真的就看不上他人,真的就是眼高于顶的选手,态度不好还消极工作……
八里河这里也不用什么找人啊之类的,甚至插队的事儿都很少发生。当然所里的民警、辅警,偶尔的还是有些亲戚朋友什么的,各种的打招呼,这肯定是不对的,但也是难免的。
聊闲的,和问户口问题的,这些就占了不小的一部分,剩下的他再处理就省事儿了很多。只不过现在他似乎有往免费律师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多的人问他法律问题,都是各种的转介绍找过来的,各地的人都有,这就是他的名头打出去了,专业度也受到了认可,对话费劲人家也等着一轮轮的轮回。
不过再加威信的时候,他设置的程序就会自动给人家发一条消息,那是实时截取的一个十五秒的威信聊天列表画面,并解释一下原因,附上电话号,嘱咐他们着急就打电话,打不进来的话就发短信,他会回电。
按照目前的这种趋势来讲,他要是干上几年,几十万人是打不住的。基数越大,介绍的人就越多,不用后期,每天只要找他的消息有五千条,他就已经回复不过来了……
如此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快十一点,一天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没有看到夏洁,因为她在下边帮忙呢,肯定得是到后半夜了。不过今天他们俩的关系突飞猛进,夏洁也确实需要适应一下。
王言站起身拿着保温杯喝水,看着斜对面趴在桌子上仍旧低落着的李大为:“十一点了,你回去吗?”
“不回了,我在这等等结果,明天怕是也不能跟你一起出去走访了,言哥。”李大为没精打采,亲情刀还是比较伤人的。
“没多大事儿,放轻松,注意休息。”
嘱咐了一句,王言去倒了杯子里的茶,又涮了杯子,晃晃悠悠的出门,开上小车回了家,又是结束了充实的一天……
翌日,王言仍旧是准时了几百年的生物钟起床,运动洗漱过后,开车跑了一段距离吃了鲜虾馄饨和锅贴,这才去到了所里。
开了个早会,王守一总结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又批评了一下李大为的冲动,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推搡亲爹,没有纪律。并把枫丹八里目前的情况说了一下,让高潮今天赶紧着把那八个业主委员会的人给抓了,这才散了会。
“你说的事儿啊,今天早上我已经跟宋局联系过了,他说他在区里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工商那边的人去查一查咱们区里物业的账,至不济,咱们八里河得查一遍,总得有个交代。
至于枫丹八里的事儿,就按你说的办,贪污的钱我们尽快过程序,跟他们公司那边联系一下,这钱到底是怎么出,一周之内必须有结果。现在可是宋局给你站台了啊,好好干,千万别出事儿啊。”
王言不在意的摆着手:“只要钱能回来,那就出不了事儿。就怕磨磨叽叽的来回拖,拖来拖去的把人民群众的热情耗光了,最后闹起来。那时候肯定得解决了吧?要不怎么说按闹分配呢。
钱是大事儿,要不然我空口白牙的,人家也不信我。这点你是清楚的,所长,人民群众信任的前提,就是能办事儿,能办好事儿。这次的事儿要是办不好,我之前在东宁村和新城奥府积累起来的信誉、声望,也就全都没了。”
“肯定不能掉链子,现在枫丹八里是个马蜂窝,谁敢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区领导、市领导就办他们了。这次属于是工商部门,还有我们公检法的联合行动。一星期之内要是没有说法,直接冻结他们公司账户。只要你不掉链子,那就没问题。”
“绝对没问题。哎,对了所长,李大为那里没事儿吧?”
“情况查清楚了,李易生没参与,说是过去要账去了。不过该向上报,也得向上报,要不然以后有人乱说,咱们可就被动了。”
“还是所长有先见之明啊。”
“行了,干活去吧。”
王言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转身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拿起保温杯去接热水泡茶,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不过在开始工作之前,他得去见一见夏洁,昨天才加深的感情,该巩固也得巩固。来了就开会,开完会王守一就拉着他说话,一早上还没交流呢。
此时的夏洁跟程所正在监控室里,他们似乎是在做什么案子。这监控室里,可以看到八里河辖区内的治安监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调阅录像什么的。
不巧的是,王言才到这里,还没进门呢,就看到孙前程小心的走了过来,这是剧中跟李大为一起出去抓贼的那个警察,九八五毕业当辅警,一边工作一边备考,就想当警察。
“言哥。”
“孙哥。”
俩人互相叫着哥,孙前程跟杨树同岁,都是二十五,比王言大三岁,不过叫哥是实力称呼。不说他,所里三十多岁的辅警有的都跟着叫言哥,王言在所里是相当有排面的。
“怎么了,看你小心翼翼的?”王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着情况。
“你们家夏洁昨天……”
不管怎么样,孙前程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他讲了一下昨天事情的过程,说道,“这不是一大早又气势汹汹的过来了,说夏洁诅咒她女儿,让夏洁给她道歉,要不然就投诉,市里不行到省里,省里不行到中央,反正她是这么说的。”
“怎么了?”这时候注意到外面两人的动静,程所走出来问道。
“程所,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吴大夫又过来了,非让夏洁给她道歉。”孙前程无奈的对着程所说道,他觉得这个女人太难搞。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皱眉的程所,说道:“程所,交给我就行。昨天我就看着夏洁被她打了一巴掌,我去跟她聊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夏洁,你出来,昨天那个吴大夫来了,让你给道歉呢,你跟我过去看看。”
“真来了?我什么都没做错,她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夏洁是一万个不理解,不可理喻。
“那她就来了,你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王言无所谓的样子,程所不放心的说道:“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万一出什么事儿我也给你们兜着点儿。”
“就在派出所呢,屋里全都有监控,能出什么事儿啊。你放心,程所,这一块我还是比较有经验的。再说咱们去那么多人,好像是咱们吓唬她一样,本来就带着闹的心态来,再感受到咱们吓唬她,那不是更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对话了?”
王言摆了摆手,带着夏洁一起跟着孙前程向着后边的一个小会议室走去。孙前程也是用了心思的,把人往后边带,就怕事儿闹大了,宣扬出去。
“一会儿你别说话啊,你就在那坐着就行。”王言嘱咐着夏洁。
夏洁嗯的应了一声,兴致不是很好。别人打上门来要她道歉,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笑模样。只是她真的想不明白,她哪里做错了。不仅帮人找孩子,还挨了一个嘴巴,现在竟然还要她道歉?
很快到了小会议室的门口,王言给了夏洁一个安心的眼神,带着她顺着开着的门走进去,并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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