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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应该是惊愣的,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起伏,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有变化,就像死水一样,不。比死水还要死寂,至少死水是‘有’,而他,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无’。
闹市中,小贩在宽敞整洁的街道两旁吆喝,招揽着行走在道路上的行人成为自己的客人,带走摊位上一两件东西。
行人或步履匆匆。面带焦急。像是赶着处理急事;或面无表情,脚步没有一丝逗留地穿梭于人流中,不被外物所扰。自顾自前行;或悠闲从容,摇着手中的折扇,慢步行走在大路上,目光在两边的摊位上流连。看到感兴趣的,就停下来。走过去细细观赏,然后离开,重复先前的动作,不然便掏钱买下。要么转身回府,要么接着逛下去。
墨九停在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前,窄小的木车上挂满了各色各样、大小不一的灯笼。没有人来招呼他,小贩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兀自笑得一脸灿烂地对墨九身边的几个客人介绍着自己的灯笼,完全无视了他。
墨九没有在意,实际上,此时的他连‘在意’为何物都不明白,也无法将这个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附加到自己的心情中。他正专注地看着一个大红灯笼,长长的红色流苏垂挂下来,柔顺极了。
他看的,是灯笼身上那金色的繁复花纹,这些花纹构成了一幅他看不懂却熟悉无比的图画。他觉得,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或者在什么时候接触过,但他的记忆混沌一片,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看到过,也许,他只是冥冥之中对这个图案有着一份感应。
他伸出手去摸那个灯笼上的金色花纹,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那片金色花纹的一瞬间,一团白光出现在他的手下!
四周人潮涌动的景象就像中了石化之术,褪去了热闹的色彩,所有人都保持着他触摸那片金色花纹时上一秒的样子,或笑或愁,或喜或忧。
白光越来越盛,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在墨九的视线中,远处的车水马龙依次僵化在了原地,变得灰白、冰冷。这是一个很快的速度,也许眨眼不到,就在墨九的手碰到金色花纹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停止了流动,但是在墨九眼中却有着依次递进的顺序与先后,这样极致的速度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一种痕迹罢了。
白光将世界笼罩,包括墨九,下一个瞬间,墨九眼前的景象就换了一个。
这里是一个‘死城’。瘟疫让这个原本应该繁华又宁静的城市变得恐慌、可怖,充斥着混乱与无序,空气中,是涂抹不去的死亡气息,眼帘中看到的腾起的灰色浓烟仿佛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痛苦嚎叫,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也没有任何除了墨九之外的人听到。
他看着那些灰色的烟在城市上空聚集,里面似乎浮动着一张张人脸,大张着嘴,似乎想要再呼吸一口人间的气息,想要再多活哪怕一秒、一息、一念的时间。墨九从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眶中,读出了这一张张脸的主人生前没有流出的泪水与恐惧,绝望到了极致,一切念想都伴随着一片一片在烈火中消失的血肉而共同化为灰烬。
剩下的,是不明所以的不甘,徘徊在唯一留下的实体被焚烧时形成的浓烟之中,发出最后无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发泄着死亡时的迷茫与无力。
墨九走在这个死城中,城市中还有为数不少的活人,但是这些人的身上都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气息,就像远处尸体火化时形成的的烟,透着浓浓的死气,黯淡得哪怕夜空中最渺小的星辰也比之更加璀璨。夜风中豆大的烛火都拥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可这里有的只是等待死亡靠近的寂灭与窒息。
他看着一个骨瘦如柴,皮肤黑黄干裂,衣衫已经颇得不成样子,无力匍匐在道路中央的人,他不知道这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孩子还是成.人,或者是老人。
太瘦了,瘦的只剩下了一堆包着皮的骨头,对着墨九的胸腹,一根根肋骨清晰明了,皮肤干瘪下去,让人怀疑他的体内还有内脏存在吗。
他看了一会儿,从体型上得知这应该是一个健壮的男性,只是瘟疫夺去了这个人的壮硕,蜷缩着,比八旬的老人更干枯,比未长大的孩童还要瘦小。
“赫……”无力的喘息声,粗糙嘶哑得就像在拉风箱,但比起拉风箱,这个声音弱得哪怕刚生出来的猫狗都比之富有活力。
就像冥界中的饿死鬼的男人费力地睁开眼,望着这个被灰气笼罩,天空仿佛堆积满了骨灰的世界,浑浊的眼中流露出夺目的火热,让一旁静静看着他的墨九不禁微微侧目,走到近处,与那双明亮得不可思议,和四周的无望格格不入的眼睛对视。
没有不甘与绝望,没有留恋,只有最原始的对生命的追逐,对‘生’的美好渴望,对这个世界的‘狂热’。
蓦地,他凝固的思维似乎活跃了一些,能够进行一些思考——
生命,似乎永远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才会变得清晰起来,为人所狂爱,不……只要有死亡相伴,生命就永远为人所珍惜,只是,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尤为深刻罢了。
墨九浅金色的眼睛与那双浊黄昏暗的眼睛对上,他看到那双眼睛中,有一个小小的他——一身白色的华服不染纤尘,华美又飘逸,浅金色的眼睛温和得包容着一切事物,却又漠然得让人心中没有任何想法。
他看到,那双死寂的眼睛在他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爆射出了令他忍不住眯眼的光芒,他没有躲闪,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脚边的人奋力举起手来,朝他的衣角伸来,那双本应该紧闭的眼睛此时正以与死亡不相符的精神紧紧盯着他,有卑微,有激动,有诚挚,还有一些他看到了,却没有去想的东西。
宛如树枝的手,没有丝毫美感,带着些可怕,正努力朝墨九抓去。
近了、更近了,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双眼睛中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亮得哪怕流星也无法匹及。
就在触碰到衣角的一瞬间,那双手从衣服上穿了过去,只抓住一片空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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