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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好,”楚凌云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本我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刺伤你的人找出来,把他折磨个死去活来,不过你既然给他下了剧毒,那就先让他好好享受享受吧,这个时候若是杀了他,反而太便宜他了。”
端木琉璃笑笑,可是不等她说什么便突然浑身一僵,楚凌云立刻察觉:“琉璃,怎么了?”
“好冷,”端木琉璃回答,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不是身上冷,是伤口冷。”
楚凌云愣了一下,立刻起身解开她的衣服,却发现纱布之下竟然透出了淡淡的冰蓝色光芒,眼中顿时掠过一片恍然:“原来……是,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端木琉璃只觉得伤口处仿佛有一团冰冷的气流在缓缓流动旋转,而剧痛也正在慢慢消失,不由奇怪地问道:“不痛了?凌云,这药起效特别快,是不是也来自江南烟雨阁?”
楚凌云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奇怪:“就算是吧,不过不痛了就好,早点休息,别太劳累。”
端木琉璃一时也没有多想,何况方才失血并不算少,她还真觉得有些累了,便闭上了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楚凌云才轻轻坐起身,重新解开了她的衣服,并把纱布解开,定睛看时才发现伤口居然已经基本愈合,不由微微一声苦笑:“果然不愧是稀世奇珍,这次倒是亲眼见识了。琉璃,你到底有多幸运?”
不过这一次又是谁沉不住气动了手?看来他们要加快行动的步伐了,很好!现在才开始行动,不嫌太晚了吗?
夜色越来越深沉,四周几乎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城门外不远处的草丛中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一个黑衣人,正不停地向城门的方向张望着,眼中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又过了很久,直到她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才看到城墙顶上人影一闪,跟着落地,迅速往这边而来,她松了口气,紧走几步上前迎接:“主人。”声音清脆娇嫩,原来的是个女子。
黑衣人喘了口气,低声说道:“别问,快走,先回去!”
女子自然不敢多说,立刻伺候他上了马车,接着一扬皮鞭,赶着马车向前疾驰而去。
一路急行,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悄悄进入了一座深宅大院,将马车交给前来迎接的下人,女子扶着黑衣人进了屋,黑衣人喘过一口气,接着说道:“去将浴池內注满清水,快!”
一边说着他已经忍不住挠着裸露在外的肌肤,肌肤上很快出现了道道红痕,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女子见状吃惊不已:“主人,你……”
“快去!”黑衣人一声厉喝,“越快越好!”
女子立刻点头,转身飞奔而去,不多时便来禀报:“主人,都准备好了!”
此时,那黑衣人早已取下了脸上的蒙面巾,而换上了一个阴森森的鬼面具,这个刺客竟然就是那个鬼面人!而这个伺候的女子也并不陌生,正是消失已久的燕淑妃!
话音刚落,鬼面人已经嗖的蹿了出去,燕淑妃急忙随后跟上。等她赶过去的时候,鬼面人已经和衣进了浴池,整个身体都潜伏在了水下。他功力深厚,又练过龟息功,即便在水下呆上一个时辰也不需要露出水面来透气,倒是不必用口含着管子那么狼狈了。
燕淑妃显然并不精于用毒,完全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多嘴开口询问,只得站在一边小心地伺候着。
过了很久,鬼面人才从水中浮了上来,紧跟着一掌劈在了水面上,咬牙说道:“该死!我还是太低估了端木琉璃的本事,这个跟头栽得可真不小!”
他心中的怒气已经无处发泄,这一掌击起了滔天的水花,直冲屋顶,随后才纷纷跌落回去,水珠四散飞溅,倒是很令人赏心悦目。
燕淑妃自然无心欣赏,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的问道:“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刺杀没有成功吗?”
鬼面人看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成功了吗?不但没有成功,还被端木琉璃算计了一下。”
“什么?”燕淑妃吃了一惊,“端木琉璃不是毫无内力吗?在主人面前居然还有还手之力?”
吃了那么大的亏,鬼面人自然不会详细叙述事情经过,只是咬牙说道:“总之,这一次不但没能杀了端木琉璃,还险些暴露了身份。幸亏端木琉璃伤在我的剑下,而且伤势还不轻,才暂时拖住了狼王,否则又是一场恶战。”
燕淑妃忙奉承一句:“主人英明。不过属下还是有些不懂:主人为何突然决定对端木琉璃动手?”
鬼面人的目光瞬间阴沉,冷哼一声说道:“再不动手,狼王的威望将会更高,而他这些威望都是拜端木琉璃所赐,只要除掉她,狼王就失去了最强大的助力,我们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燕淑妃点头,鬼面人接着开口:“可惜,本以为此番必定会打她个措手不及,她又正在沐浴,必定更加没有防备,谁知……看来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而且狼王也早已想到会有很多人对端木琉璃下手,所以提前做好了防范。既然如此,就必须从长计议了!”
燕淑妃点头:“那该如何从长计议?”
鬼面人沉默下去,直到再也无法忍受肌肤上的奇痒才重新潜入了水下,咬牙切齿地想着:共同的敌人,自然要共同来面对,可是接下来这一个月的折磨却少不了了!
端木琉璃,这笔帐早晚我会跟你算个清楚明白,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百倍地还给你!
第二天端木琉璃醒来,竟然觉得精神百倍,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而且更重要的是,伤口居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整个身体都被洞穿了,就算是最好的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痊愈吧?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当她解开纱布才发现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留下了一道疤痕,不由瞪大了眼睛:“我没看错吧?凌云,这究竟是什么药物,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楚凌云的目光微微闪烁着,面上却无异常:“就是金创药而已,看来效果的确不错。”
知道江南烟雨阁一向威名赫赫,端木琉璃啧啧赞叹了几句也就不再追问。
楚凌云也跟着笑了笑:“你先洗漱,我去命人给你做些好吃的来补补身体。”
离开房间,秦铮首先开口:“我一直以为水龙丹的威力并不像世人传说的那样,今日一见才知道比传说更加犹有过之。”
楚凌云沉默不语,秦铮接着说道:“有血魂丹,又有水龙丹,王爷倒是不必为王妃担心了。”
楚凌云点了点头:“嗯。”
见他没有兴致多说,秦铮也就不再多嘴,只是眼中的神情也有些复杂。
吃过早饭,宫里来了两名侍女,说是凝贵妃派来的,请狼王和狼王妃入宫一叙。楚凌云顾虑端木琉璃的伤势,本来不打算让她陪同。不过端木琉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又担心凝贵妃这边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一同陪着入了宫。
双方见面,见礼之后在一旁落座,端木琉璃首先开口:“不知贵妃娘娘要我二人入宫有何吩咐?”
凝贵妃含笑开口:“你这孩子,怎地跟姑姑这般客气起来了,此处又没有外人,叫什么贵妃娘娘,叫一声姑姑也就是了。”
端木琉璃点头:“是,姑姑。”
“这才对,”凝贵妃微微笑了笑,又转头看了楚凌云一眼,“我知道云儿一向不喜欢罗嗦,便有话直说了,云儿,听说你跟苏家大公子苏天宁是好朋友?”
楚凌云笑笑:“是有那么回事,怎么了?”
凝贵妃沉吟着:“既然有资格做你的朋友,那自然是人中龙凤,无论人品学识等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必定早已令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只是不知苏公子可曾婚配?”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各自心下雪亮:这是打算为自家的女儿做媒了。楚凌云的唇角浮现出一丝充满玩味的笑意,摇头说道:“据我所知,他还不曾婚配,不过有没有意中人便不知道了。”
凝贵妃点头,笑容温和:“既如此,云儿能否替我打听打听?寒薇年纪已经不小,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我看的出她对苏公子很有几分意思,如果苏公子尚未婚配而且也对寒微有意,应该算得上好事一桩。云儿你觉得呢?”
楚凌云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会帮姑姑打听一下的。”
凝贵妃很开心:“那就麻烦云儿了,当然如果苏公子对寒薇无意,咱们也绝对不会勉强,只当是他二人有缘无份罢了。”
三人又闲聊几句,楚凌云突然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最近四弟可曾来看望过姑姑?”
“来过,”凝贵妃点了点头,眉宇之间锁着一丝忧虑,“自从变故发生之后,他倒是安静了许多,真希望他是真心悔过,能够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楚凌云笑笑:“我将四弟害成这个样子,姑姑是否怪我?”
“不,一分一毫都没有,”凝贵妃毫不犹豫地摇头,“在这件事上,是跃儿对不起你在先,他不该生出害人之心,虽然琉璃安然无恙,但那并不是因为跃儿仁慈,所以他得到那样的惩罚是罪有应得,而且也幸亏琉璃安然无恙,否则跃儿就算为她偿命也是应该的。”
楚凌云抿唇,目光中有一丝暖意:“如果四弟多多跟您学学,他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我很惭愧,”凝贵妃苦笑着叹了口气,“跃儿成为这个样子是我的失职,我没有教好他。”
“路是他自己走的,姑姑总不能扶着他一辈子,”楚凌云笑了笑,“不过,四弟来看望姑姑的时候,姑姑可曾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凝贵妃皱了皱眉:“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吧,就是觉得他比过去安静了很多,脸色也不是太好,不过他毕竟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有这样的变化也是正常的。云儿,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楚凌云摇头:“我也是觉得他脸色不太好,怕他身体不适。既然没事就好,姑姑若不放心,等四弟来的时候再问问他。”
出了寝宫,两人一边慢慢往外走着,端木琉璃一边问道:“凌云,你知道楚凌跃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不是?”
“嗯,”楚凌云点了点头,“我怀疑……”
说着他在端木琉璃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端木琉璃立刻吃了一惊:“真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样是很危险的!”
“他当然知道,”楚凌云笑笑,“只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只能这样铤而走险了。”
端木琉璃皱起了眉头:“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跟姑姑说一声?否则他若是真的出了事,姑姑会很伤心。”
楚凌云摇头:“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若是强行中断,他会立刻一命呜呼,看看再说。”
端木琉璃沉默片刻,叹息般说出了几个字:“何必呢?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楚凌云没有说什么,眼中闪烁着微微的冷意。走着走着,端木琉璃不经意间一抬头:“那不是晴妃的寝宫吗?这段时间不见她,不知她究竟怎么样了?”
楚凌云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她去守皇陵了。”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守皇陵?”
楚凌云点了点头:“她说自入宫以来便缠绵病榻,始终无法侍寝,实在愧对皇恩,再加上近日病情更加严重,便自请前去守皇陵。”
端木琉璃深感意外,回头瞅了楚凌云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楚凌云笑笑:“这皇宫内外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端木琉璃似笑非笑:“这么说,跟晴妃有关的事是你想知道的?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关心?”
“这个只是顺便,”楚凌云一本正经,“我在调查其他事情的时候不小心知道的,你若不高兴,我装作不知道也就是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你就哄我吧,我才不相信呢!你调查她的事肯定另有原因。”
记着凝贵妃的托付,回到府中之后楚凌云便命秦铮去请苏天宁前来。不多时两人一起返回,苏天宁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凌云,你找我?”
“嗯,是很重要的事。”楚凌云点了点头。
苏天宁的精神立刻高度集中:“好,那你说。”
楚凌云满脸严肃:“我问你,”苏天宁凝神静听,便听他老人家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噗的一声,秦铮的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王爷你不是吧?你要我快马加鞭地把苏公子请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你不是说这是天字第一号大事吗?”
“终身大事当然是天字第一号大事,”楚凌云满脸严肃,“天宁,你还没回答我。”
苏天宁早已满脸愕然,苦笑一声说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楚凌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今你还没有意中人,那么我要给你做媒。你可以答应,当然也可以拒绝。”
噗!秦铮的第二口茶再次喷了出来,这不是废话吗?不过也不奇怪,咱家王爷是第一次替人做媒,难免经验不足,可以原谅啊可以原谅。
不过楚凌云可受不了了,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再给我喷一次试试?我把你变成喷壶,让你一次喷个够。”
秦铮吓了一跳,立刻堆起满脸笑容:“不敢了不敢了!王爷您继续,继续。不知王爷打算给苏公子介绍哪家的姑娘?”
楚凌云懒得理会他,转回头看着苏天宁:“天宁,你觉得寒薇怎么样?”
寒薇公主?那姑娘美丽温柔,端庄优雅,跟苏公子倒是十分般配。秦铮饶有兴致地想着,不过却不敢随便开口了,免得被做成了喷壶。
苏天宁又愕然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只是摇了摇头:“凌云,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个来了?我如今还没有成家的打算。何况我一介平民,哪里配得上当朝公主?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楚凌云说道,“而且不瞒你说,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姑姑的意思,她说寒薇对你很有意思,因此请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苏天宁被他这一连串的“意思”绕的有些发晕,禁不住一声苦笑:“不管是谁的意思,总之如今我没有娶妻的意思,替我谢谢贵妃娘娘的好意。”
楚凌云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加紧劝说了一句:“我瞧着寒薇不错,你不考虑考虑吗?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苏天宁看着他:“我有什么顾虑你还不知道吗?”
楚凌云笑笑:“你想说是因为我?也就是说你对寒薇其实是有意思的……”
“我没那个意思,”苏天宁立刻摇头,“总之不管你怎么说,贵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此事我不答应。”
楚凌云唇线一凝:“天宁,其实……”
“不用说了,我意已决,”苏天宁一抬手阻止了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铮有些目瞪口呆,忍不住挠了挠头:“不愿意就不愿意,跑什么?闹得好像王爷要强买强卖似的。”
端木琉璃不由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该如何跟姑姑交代?”
“如实交代,”楚凌云笑了笑,“姑姑不是说了吗,如果天宁不同意,她不会勉强,这种事也根本勉强不来。秦铮,去跟贵妃娘娘说,天宁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免得耽误寒薇的终身。”
端木琉璃有些反对:“不再等等吗?万一天宁改变了主意……”
“这样等着,天宁才不会改变主意。”楚凌云眼中浮现出一丝狡黠,“要想让他改变主意,必须有个人来催一催。”
端木琉璃饶有兴趣:“正主儿?”
楚凌云颔首:“聪明。秦铮,去吧。”
“好咧!”
秦铮答应一声,乐颠颠地离开了。一路进了凝贵妃的寝宫,他含笑上前施礼:“属下见过贵妃娘娘!”
凝贵妃点头:“秦护卫免礼,是云儿有什么消息要你带给本宫?”
说着话,她有意无意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落地的珠帘轻轻晃动,是因为有风吹过?
秦铮目不斜视,微笑开口:“是,王爷说他已经请苏公子前来谈过,苏公子说……如今他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因此娘娘的好意他心领了。”
凝贵妃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凝: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叮咚叮咚,珠帘的响声更加密集而清脆,紧跟着一道人影刷的窜出:“秦护卫,苏公子还说了什么?”
来人正是楚寒薇,她眉头微蹙,轻咬着唇儿,虽然也因为赧然红了脸,神情却很坦然。生怕旁人笑话,凝贵妃忙轻斥了一句:“寒薇!快进去!凡事自有母妃替你做主,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鲁莽?”
“儿臣不管是不是鲁莽。”楚寒薇又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头,“儿臣只知道既然想要,就该努力争取。只要尽了力,即便最后依然得不到,也不会后悔!”
秦铮眼中浮现出明显的笑意:这份胆识和胸襟,居然很有几分王爷的风度,难怪王爷虽然对珩王心狠手辣,却并不曾因此排斥楚寒薇。
凝贵妃闻言倒是愣了一下,跟着颇有些赞赏地笑了笑:“你倒是比母妃大胆多了。不过可惜,苏公子既然对你无意,你再争取也是徒劳。”
“儿臣倒不这样认为。”楚寒薇摇头,目光却直盯着秦铮,“秦护卫,苏公子拒绝的理由,只是还无意娶妻?他可曾说过对我无意,或者根本看不上我之类的话?又或者他早已有了意中人?”
秦铮微笑摇头:“回公主的话:苏公子只是说还无意娶妻。而且他对王爷说,并没有意中人。”
“好。”楚寒薇也笑了笑,笑容静美,“那么烦请秦护卫转告苏公子,就说我会等他。等他有意娶妻的时候,请他将我放在选择之列。”
秦铮闻言不由愣了一下:“公主,这……”
“就这样吧,”楚寒薇又笑了笑,“请秦护卫一定将这句话带到,辛苦了。”
说完,她飘然而去,只留下珠帘悦耳的叮咚声。
凝贵妃叹了口气:“叫秦护卫见笑了,寒薇……”
“不,属下佩服公主的胆识。”秦铮抱拳躬身,“而且公主说得对,想要就该去争取,即便最后得不到也不会后悔。属下想苏公子听到这句话,定会改变心意。”
“那就托你吉言了。”凝贵妃含笑点头,“秦护卫,劳烦你将寒薇的意思转告苏公子,但务必声明本宫和寒薇都绝无强迫之意,他有完全的自由拒绝。”
秦铮点头:“是,属下明白。”
告退离开,他直接去了苏家,将楚寒薇之言转告,末了笑得贼兮兮的:“苏大公子,听到寒薇公主这几句话,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苏天宁的眼中闪过一抹柔情,却瞬间消逝,板着脸瞪了他一眼:“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跟着凌云的时间长了,连他的毒舌也学了个十成十!”
秦铮得意地晃晃脑袋:“公子,不要岔开话题嘛!对寒薇公主,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人家娇嫩嫩的鲜花一朵,你忍心让人家虚度大好年华等你?”
苏天宁沉默片刻,微微一叹:“秦铮,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楚寒薇是凝贵妃的女儿,凝贵妃是楚凌跃的母妃,楚凌跃与楚凌云势不两立,而他是楚凌云的属下。如果他和楚寒薇成为夫妻,一旦楚凌云与楚凌跃到了生死对决的时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誓死追随楚凌云,那么,楚寒薇如何自处?
秦铮脸上笑意一凝:“王爷不会在乎。”
“可是我在乎。”苏天宁笑笑,“这其中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凌云是个值得生死追随的主子、朋友和兄弟,我愿意为了他舍弃一些东西。”
秦铮挠了挠头,还想说什么,苏天宁已经一句话堵了回去:“换做你是我,你会答应吗?”
秦铮想也不想:“不会,至少暂时不会。”
“我也一样。”苏天宁笑了笑,“所以转告寒薇公主,她的心意我很感激,但她若是懂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秦铮咬咬唇,表情很哀怨:有话就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干嘛让他在中间来回跑?感情他的力气不值钱是不是?
话虽如此,他还是一溜烟儿地回到凝贵妃面前,叹着气禀报:“娘娘恕罪,苏公子说公主的心意他很感激,但公主若是懂他,就知道该怎么做。”
凝贵妃已经无言以对,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珠帘:“寒薇,你听到了?”
珠帘后是长久的沉默,久到秦铮几乎忍不住怀疑她已经离开了,楚寒薇才轻声回答:“是的母妃,我懂了。秦护卫,告诉苏公子,我依然会等他。”
秦铮苦笑,认命一般颠儿颠儿地回到苏天宁面前,转告完毕,他抱着胳膊抖着腿:“怎么样苏公子,还有没有话让我带回去?趁热打铁。”
苏天宁笑笑:“就这样吧。”
至少这一切如今是不可改变的,强求也是徒劳。
好不容易回到琅王府,秦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捶着自己的腿,邀功一般直哼哼:“累死我了!王爷,媒婆明明是你,为什么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操碎了心的人是我?”
楚凌云看他一眼:“这事若是成了,我把媒婆的头衔让给你。”
秦铮摇头:“我看玄,苏公子很坚决。”
楚凌云笑了笑:“意料之中。先放着吧,事缓则圆。”
夜,月华如水。
端木琉璃洗漱完毕,正坐在床前检查肩头的伤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短短两天的时间,那个对穿的伤口便几乎完全愈合,若不是那道疤还未消失,她简直要怀疑那天晚上的刺杀根本是一场梦!
“果然不愧是江南烟雨阁,”掩好衣襟,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种药若是带到现代社会,绝对会卖断货!不知道药方是怎样的,蓝醉?”
熟悉的气息传入鼻端,她抬头看向窗口,蓝醉已经穿窗而入:“是我!你的伤怎样?”
他的语气中不仅有焦急担忧,更有一丝隐隐的怒意,声未落,人已至,紧跟着一把抓向了端木琉璃的肩头。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早已拧身躲开:“别碰我,伤口已经愈合。”
蓝醉动作一顿,蓝色的眸中怒意闪烁:“琅王府不是号称铜墙铁壁?狼王不是号称独步天下?居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
“是我自己的失误,与凌云无关,”端木琉璃目光清淡,“我若安心享受他的保护,绝对毫发无伤。我只是不愿做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存在,而想要证明我可以保护自己,必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蓝醉冷笑:“你是他的人,享受他的保护天经地义,说什么依附不依附?总之以后,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陡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异样,端木琉璃立刻警觉:“你要做什……”
下面的“么”字还未出口,蓝醉已经瞬间封了她几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有口难言!无视她恼怒的眼神,他抬起双手,用食指交替着在双手手心一划,两道血痕赫然在目,鲜血瞬间流出!
紧跟着,他抓起端木琉璃的双手依法施为,然后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掌心相对,四道伤口瞬间两两对在了一起!
端木琉璃吃痛之下,心中更是疑惑,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感到两股冰冷的液体顺着掌心的两道伤口缓缓流入了自己的体内,不由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蓝醉的血!血族之人的体温略低于常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血是凉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苦于穴道被制,她不但动弹不得,竟是连呼救都做不到!可是就在此时,人影一闪,楚凌云已经窜到床前:“琉璃?”
“别动!”蓝醉低声喝了一句,“除非你想让琉璃死!”
看到两人这怪异的姿势,楚凌云眼中掠过一抹恍然,却也瞬间冰冷:“蓝醉,你好大的胆子!”
“为了琉璃,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也不怕被你千刀万剐。”蓝醉的脸色渐渐发白,语气却十分淡然,“我都对琉璃做了这种事,你居然直到此时才察觉,狼王的警觉性也不过尔尔!”
端木琉璃眉头一皱,楚凌云却并不在意,淡然说道:“你能进来并不是因为我警觉性太低,而是你功夫太高。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怕我,但我知道你的功力根本不在我之下。”
蓝醉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敢保证我的功力是不是不在你之下,但我敢保证我对琉璃绝对没有丝毫恶意。”
“这我自然知道,还用你说?”楚凌云的语气依然冰冷,“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蓝醉暂时没有再说什么,终于慢慢松开手,踉跄着退到了一旁:“快给她止血!”
不用他吩咐,楚凌云早已抢上前去,顺手取过一旁的药箱为端木琉璃止血、上药、包扎,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才挥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琉璃,你怎么样?”
端木琉璃轻轻活动一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凌云,蓝醉对我做了什么?”
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蓝醉浑身一软,不得不及时抓住门框才勉强支撑:“我方才对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你,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丝毫伤害,放心。”
端木琉璃皱眉:“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但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告诉我。”
蓝醉抿唇,楚凌云已经淡然开口:“我来说吧,琉璃,刚才蓝醉只是给你下了血族特有的一种法术,叫做盟魂血咒。”
端木琉璃的眉头皱得更深:“那是什么东西?”
楚凌云笑笑:“他把自己三分之一的血给了你,那么从此之后,即便你们相隔两地,你有什么危险他也可以立刻感应到,还能感应到你的方位,好及时赶来救援。”
这样的法术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来说,显然太令人匪夷所思。端木琉璃立刻满脸惊异:“什么,还有这种东西?太玄了吧?”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是我们血族唯一的存在,血族的血脉还要靠你来延续。”蓝醉淡淡地开口,“如今事情已经说清楚,我先走了。”
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过去、现在或者将来,有很多事都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端木琉璃也不会徒劳地去论证什么真假,只是皱眉问道:“那么多血给了我,你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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