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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玄还未开口,只见小蝈蝈,眉头紧皱,满是不悦,嘟了嘟嘴唇,抱怨道:“鲁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大哥哥可是好人,你还想欺负他?”
断玄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任人欺负的好人了?倒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对上老者求助的眼神,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
“小蝈蝈,我可没有欺负你的大哥哥啊,不信你问你的大哥哥。”老者被小女孩一问,更显的尴尬,赶紧拉出来断玄做挡箭牌。
“大哥哥,鲁爷爷也是好人,可是店里面生意不好,有时候又要接济我们,常常亏本,所以想要占你的便宜,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要不,我们换一家吧……”小女孩越说越委屈,尤其是想到自己刚刚承诺客栈如何如何,这可倒好,还没吃饭呢,就遇到一个蹭饭的了,让她如何是好?
“小蝈蝈,我已经饿了半天了,再换客栈的话,那得等待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呢?不换了,不换了,我看你鲁爷爷年纪也大了,就是让他放开肚子吃,也吃不了多少啊。”断玄笑着摸了摸蝈蝈的小脑袋,不在意的说道。
“大哥哥……你……”
“来了,来了,小蝈蝈,你最喜欢的珍珠花糕来了,再不吃,我老头子可要吃完了,哈哈!”老者见小二将一盘晶莹剔透的花糕端了上来,狠狠的舔了舔舌头,就要动手。
“慢着,这是大哥哥请的,大哥哥还没吃,你怎么能吃呢?”小女孩脸有怒色,小手拍开老者伸出的右手,将盘子向断玄的方向挪了挪。
“大哥哥,你饿了这么久,赶快吃吧,珍珠花糕可是很好吃的呢,你一定喜欢。”说话间,哪怕她极力压制,终究不过一个*岁的小女孩,忍不住咽了咽喉咙,显然馋到了极点。
“好哟,大哥哥就尝一尝。”断玄拿起一块,咬了一口。不得不说,珍珠花糕的味道很好,入口即化,带着几分淡淡的清香,带着几分顺滑的甜蜜,让人回味无穷。
“小蝈蝈,花糕很好吃,你赶快尝尝。”断玄放下花糕,示意小女孩开动。
“大哥哥,那我吃了。”小女孩早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见断玄冲其点了点头,当即拿起一块花糕,珍之又珍的放在手中,一口一口舔了又舔,舍不得吃下。
“赶快吃吧,如果不吃跑了,怎么做我的向导呢?”
“大哥哥……”小女孩笑着哭着,一口一口,将花糕吃了下去,只是这一次,这花糕变得格外的好吃,让她想要多吃一点,却又怕下一口吃完……
……
“我的大限近了。”老者仰首饮下一杯花雕,暗自传音,说不出的落寞。
“老人家,你……”断玄早就明白老者看似无稽的行为隐藏着什么,现在一语道破,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有淡淡的悲伤,一如兔死狐悲。
“小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在离开八方镇的时候,能够带小蝈蝈离开。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太过单纯,八方镇不适合她!”
“不要着急拒绝,我并不要求太多,只希望你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将她托付过去,如此,我也算是了了一桩愿望了。”
“那些小孩,也是如此吗?”断玄瞅了瞅客栈内一角的一张桌子,那里,团团围着一些衣着破烂的小孩。
“那些小孩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毕竟是些小男孩,或许苦些累些,总要容易许多。”老者再次给自己斟了一杯,说不出的苍凉,带着一丝期盼,一丝解脱。
想他这一生,未曾留下太多的精彩,反而因为年轻时的轻狂,做了许多悔恨终生的错事。本以为就这样毫无意义的结束这一生,怎料到无意之中遇到了这些八方镇的小乞丐。
或许他们顽皮,或许他们不堪,或许他们惹人唾弃,可是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在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刻。
于是,有了这家客栈。
客栈的名字,叫做——家。
孤零零的一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
老者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家是何模样了,已经有多久没回去了?
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久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说得清了。
他明白,他已经回不去了。只因为,那些人……已不在。
他不会回,也不敢回。
少缺了梳妆的红颜,失去了苦口婆心的父母,别离了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不明白,还能剩下什么。
或者,自己就不该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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