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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站在城楼的顶端,看着姬宫湦笑了出来,嘴角那一抹鲜红划破了白雾蒙蒙的镐京城。不足一个月后,最后抵达的便是齐国的大军,秦晋二国的确是没有来。姬宫湦甩开了自己的袖袍,匆匆的朝着城楼下走去,不妨嘱咐跟在自己身后的吕章,“传寡人的令下去,请诸位诸侯立刻去前殿上朝!”
“是!”吕章应声道,也匆匆的从城楼上下去朝着诸侯的府上赶了去。
赢开得了令,胸口憋着一口气,自己也没想到百里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派兵入京,如今诸侯的兵马都已经到了,只剩下秦、晋、郑三国最近的人马没有抵达镐京城外,赢开在城中着急也是干着急,想要传几封书信去问明情况,可镐京城被围的如同铜墙铁壁,消息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赢开匆匆的走到大殿之上,想要寻找晋伯的影子,可是一直没有看见晋伯其人,至于郑伯友,面上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赢开心中揣测郑伯友一定是和姬宫湦在联手做一些自己这等人并不知晓的事情。
“秦伯?”姬宫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俯瞰着下面的诸侯。
“微臣在!”赢开说着上前迈了一步,站在了队列的外面,向姬宫湦扶手作揖低着头等待姬宫湦的训话,姬宫湦却迟迟不开口,盯着这位秦伯,直至赢开自己心中虚了,立刻上前一步长跪在地,“微臣的确不知为何百里成不带兵入京,此事和微臣全无干系,只怕是百里成在秦国之内兴兵夺权,违抗大王圣意!”
“怎么?”姬宫湦看着赢开问道,“百里成行事若是不通过你,他有这个胆子?”
“他有!”赢开仰头看着姬宫湦说道,“百里成自恃功高盖主,又是我父亲的旧部,在朝中大权独揽,根本未曾将我这个宗主放在眼中。当日他率大兵压阵申国,我几封书信召唤不回区区一个将军,可念在百里将军骁勇善战,此番回秦我并未同他计较此事!出兵犬戎,他又多有不愿,若非我强势逼迫,只怕是他都不肯讲压在申国边境上的大军回撤……这位将军根本不将我的话放在耳中……”
“寡人记得,你曾经好像说过若是回到秦国,必定处置百里成?”姬宫湦阴测测的说道。
“微臣回到秦国,便遇上犬戎攻打,此事还请大王明鉴!”赢开说道,“此番大王若是肯放微臣离去,回到秦国我必定同百里成清算旧账,这一次绝不容他!”他说的咬牙切齿,先前顾念在共同利益上,赢开没有除去百里成,没想到这位将军越发的踩过界,将他这个宗主根本不放在眼中,此事令赢开觉得着恼,登时间胸口满是怒火。
“寡人能信你吗?”姬宫湦看着赢开问道。
“儿臣愿替秦伯保证!”伯服忽然站了出来向自己的父王行礼作揖道,他们父子二人都深知眼下这个时局留赢开在朝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伯服卖这个面子给赢开,换的不过是个人情债,便是赌错了,伯服也不算输。赢开听见伯服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心中不无感动,继续向姬宫湦信誓旦旦的表达着自己的忠心,“微臣必定竭尽全力,誓死效忠!”
“好!寡人姑且信你。”姬宫湦微微的点了点头,从桌案上摸出了一个出入城门的令牌丢到了赢开的面前,“拿着这个令牌就可以出城了!”
“谢大王!”赢开捧着手中的令牌颤颤巍巍的说道。
“现在就走吧!”姬宫湦皱着眉头说道,“留你在此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多谢大王!”赢开说罢不敢逗留片刻,生怕这位周王对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后悔,立刻出了宫门回到府上准备回国。而前殿中,姬宫湦处理了秦国的事情,又继续用阴测测的声调问道,“晋伯呢?”
无人应答。
“晋伯呢?”姬宫湦坐直了身子,俯瞰着在场的所有人,仍旧无人应答,他一拍桌案大声的问道。“晋伯其人呢?”
“启禀大王……”一位大夫站了出来,“微臣等人没有见到晋伯其人,只怕是一早就……”他说道这里有些惶恐,颤颤巍巍的说道,“只怕是已经逃走了!”
这话叫姬宫湦眉头微皱,没想到晋伯姬仇竟然会逃走?他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在朝堂之上冷静下来,“郑伯!”
“微臣在!”郑伯友听令上前迈步应声道。
“去晋伯府上看看!”姬宫湦说道。
“是!”郑伯友得令后立刻从这前殿退了出去,人人看着郑伯友的背影都想议论,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都看得出此刻的姬宫湦心情不是很好,若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只怕这位周王会忽然之间暴怒起来,前殿就这么沉默了小半个时辰,谁也不敢说话,寒冬时日诸侯们的汗水却涔涔的从他们的面颊上而落,几位年迈的诸侯不停的拭擦着汗水,都快要在这个大殿上被这种沉默的气息压的崩溃了,这场劫难简直可说是九死一生,此事过后人人都觉得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小半个时辰之后,郑伯友从屋外回来了,“启禀大王,晋伯已经不在府上了,应该是逃出城去了!”
“没用的东西!”姬宫湦呵斥一声,指着那些负责这次封锁镐京城的大小官员,此事是吕章和郑伯友二人安排的,两人同时上前一步说道,“微臣罪该万死,此事是微臣失察,竟然将晋伯放出城去了!”
姬宫湦的手攥的紧紧的,站起身俯瞰着诸位诸侯说道,“寡人当日登基便和诸位达成协议,一旦烽火台点燃狼烟,诸位的大军就要从各地奔赴而来,不管任何原因。如今诸侯国之多、来的国家之少,简直就是个笑话!”
“大王息怒!”众人众口一词的说道。
“若是寡人就这么放过那些没来的人,只怕以后寡人的调令就再也调不动你们中的任何一支军队了!”姬宫湦瞪着在场的人说道,“文朔?”
“微臣在!”文朔迈步上前,双手作揖道。
“传寡人的令,点兵三万,出征晋国!”姬宫湦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话语中的杀伐之气令人望而生畏,在场的诸侯下意识的齐声说道,“臣等愿助大王一臂之力!”
“不必了,带着各自的兵马回去吧!”姬宫湦挥了挥手,“文朔一人已经足以应付晋国那些没用的兵马了,”他说罢转向文朔,“你明日便带着兵马出征晋国!”
“臣遵旨!”文朔领命道。
诸侯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以这样一个滑稽的结局而落下帷幕,仿佛姬宫湦从一开始调遣他们就不是为了攻打申国,而是为了戏弄这些诸侯,顺便看看何人对自己不忠。有人心中别不过这个劲儿来,上前一步向姬宫湦进言道,“眼下申国一仗大王就不打算出征了?”
“申国一仗……”姬宫湦在嘴里砸吧了一番这话,然后继续说道,“传寡人的令下去,只要宜臼肯回宫向寡人认罪,寡人今日就在众臣中立下重誓,寡人对宜臼既往不咎,日后留在宫中帮寡人处理政务,对申后的过错也同样既往不咎!”
“大王明鉴!”诸侯们齐声说道,也没想到到底是血浓于水,虎毒不食子,姬宫湦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可是有人却在这件事情上动起了心思,魏伯出了城之后真正感到一种浴火重生的快感,只要想起这在镐京城地狱般的三个月就夜夜都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率着他的大军直奔申国的方向去了。
而此刻赢开策马狂奔一路回到了秦国的方向,阴沉着一张脸迈步踏上了自己的府门,众人瞧见赢开回来了,还有些意外,“秦伯?”
“百里成何在?”赢开不耐烦的问道。
“我们不知道秦伯今日回来,所以没有准备相迎,还请秦伯恕罪!”府上的下士说道,这话秦伯颇为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百里成人呢?”
“在他府上!”下士答道。
“给我叫来!现在……”赢开吼了一声,吓得这下士赶紧从秦府上飞奔而出朝着百里成的府上赶了去,百里成听了这下士的转述,眉头微皱,知道赢开这是来兴师问罪、秋后算账的,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随着这下士去了秦府上,神态之间淡定从容,丝毫没有惧意,见到赢开其人也只是按照往常的礼节躬身作揖然后再恭喜赢开从镐京城平安回来,赢开瞪着百里成问道,“大王燃烽火,你为何不带兵入京?”
“如今和犬戎的战事刚刚结束,微臣害怕我大军离开秦国,犬戎便会趁势来袭!”百里成说道。
“趁势来袭?”赢开冷笑一声,先前和百里成之间再不和,戏起码是演到位的,如今他连这戏份都懒得再演下去了,撕破了二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是!”百里成平静的答道,“犬戎一向对我秦国觊觎,一旦我大军前往镐京,犬戎必定会再来犯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赢开恶狠狠的瞪着百里成问道,“犬戎被你大军重挫,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卷土重来,大王在骊山点燃烽火召集所有诸侯的兵马准备攻打申国,所有的兵马都到齐了,只有我秦国缺席,我秦国离镐京最近!”他扯着嗓子大喝道,百里成的面色上仍旧没有丝毫的动容,“微臣得了消息,大王已经放弃攻打申国了,转而攻打晋国,大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调虎离山,晋伯没有上当,我等为何要上这个当?”
“上当?”赢开冷笑一声,“百里将军只怕是将自己当做了秦国的宗主了吧?一个将军的位置如今可是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百里家族世世代代忠心耿耿,秦伯竟然对我如此质疑?”百里成直到此时此刻才觉得整件事情不太对了。
“忠心耿耿?”赢开冷哼了一声,“军令如山,当年大王登基之时便和诸侯议定一旦烽火台狼烟起,诸侯兵马必须齐聚镐京救援,如今你却什么都不做,差点叫我在镐京城丢了性命,若非太子执意保我,今日你见到的就是我的一具尸体。你违抗军令,该当作何处置?”
听见这句话的百里成面色一阵苍白,没有想到赢开真的敢将屠刀指向自己,当日就不该叫赢开去做攻打犬戎的先锋,只怕是这位年幼的秦伯发现了自己作战的天赋和才能,如今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百里成的手微微的攥在一起,“我若是带着兵马去了镐京,周王却派人从背后伏击,我秦兵将会疏于防范,调兵不及,若是犬戎借此进攻我秦国,必将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大王若是真的需要派兵攻打申国,也不会因为你我一个人的缺席而放弃这个计划,这么轻易的就将矛头掉转到了晋国,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攻打申国,这不过是个幌子、是个借口而已!”
“是!”赢开对这种说教似的口吻感到十分的厌恶,就好像全天底下之后百里成一人将此事看透了一般,“百里将军说的不错,大王要的是一个能名正言顺攻打秦国的理由,而你……”他指着百里成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道,“就给了他这个理由,将秦国至于险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传我的令下去……”他说罢朝后退了一步,转向了一旁,“任何人违抗军令者、不从我命令者,杀无赦!”他最后三个字说的一字一顿,百里成却觉得脚下一软,眉头一皱,没有想到这位年幼的宗主真的敢将这矛头对准了自己,“你要杀我?”
“是你给我的理由!”赢开笑着说道,“临死前叫你明白一个道理,”他说着缓慢的从身上的剑鞘中将剑抽了出来,剑刃摩擦剑鞘的发出一声脆响,他阴沉的眼神如秃鹰俯瞰着濒死的猎物一般,带着血腥的笑意说道,“你若不能凌驾于他人之上,就不要让人知道你有凌驾之心,就算是演,也要演的恭恭敬敬、诚惶诚恐、惟命是从……否则何以保全你身后的家、国、天下?”他说罢就将这剑刃抵在了百里成的脖颈上,百里成看了一眼尖锐的长剑,“我竟然辅佐了一个对我心存杀意的宗主……”
“不,”赢开说道,“你若是想要利用别人,就不能怪别人对你不留情!你不过是将我看做玩弄政权的傀儡而已,可惜……”他叹了口气,“你看错人了,我今日杀你,便是军中有人不服假以时日,我也一样可以正军心,可你今日若是杀我,秦国上下群起而攻之,周王和太子也必定为我血洗秦国……你今日认罪伏诛我尚且可以保你百里家世世代代荣华富贵!”
百里成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跪在了赢开的面前,“臣,罪该万死!”
一道血光喷涌而出,赢开的剑已经入了鞘,在场的人都惊得一言不发,看着魁梧而高大的百里成轰然倒地,临死前看着赢开的目光中所流露的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赢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的人,“将百里将军厚葬了,百里成的官爵世代承袭,愿意效力我秦国的,既往不咎,若有二心,立斩。”
“是!”赢开身后的人这声应声都有些心虚,将百里成的尸首拖了出去,此事令秦国举国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赢开会如此果断的斩杀百里成,令秦国的满朝文武更加想不到的事情是,赢开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抢夺了百里成的军权,而后将朝中异己一并排除,迅速的行程了霸权,控制了秦国权利的走势,手段之狠辣、处事之果断,令人丝毫看不出这只是一个还未及弱冠之年的男人。
……
向南去,申国所处的地理位置也算得上是大周曾经的天险,周朝凭借如此地理优势,几朝几代都是辅政大臣,位居上卿之首,偏偏到了姬宫湦的时候,他丝毫不买这位申侯的仗,更是将他逼出朝堂,逼回封地。不过姬宫湦对申侯也算得上是客气了,念在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对多年来从未上朝的申侯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如今从镐京城中传出了消息,言明只要宜臼回去向姬宫湦认错,他就能既往不咎,也赦免申国如此罪责。
“你父王倒是个聪明人!”申侯坐在宜臼的对面说道,口气中虽然努力的渲染一种不屑的语调,可实际上却十分的凝重,“如今他既然已经承诺了你回去朝中低头认错,他便既往不咎,你留在我申国便是不占理了!”
“我不回!”宜臼倔强的说道,“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贱人,那个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他废了我立了那个贱人的孩子做太子、做储君,我回去了岂有我的立锥之地,还不是会被他们母子俩给整死不成!”
“你只有回去,你才有机会扳倒他们,否则伯服就一直都是大王亲立的储君,褒姒就一直是大王的正宫王后,你和你母亲就一点机会都没有!”申侯拍着宜臼的肩膀说道,“成大事者,要能忍!”
“我……”宜臼顿了顿,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自己的外公,可是从心里上说他实在是不愿意回去,正在两个人陷入了胶着之时,忽然有人来报说魏伯到了门外求见申侯和宜臼,申侯微微皱眉,“魏伯?他怎么来了!”
“说是有要事告诉申侯和王子的!”下人回话道。
“叫他进来吧!”申侯微微点了点头,和宜臼的话题暂且搁置在一边,等着这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魏伯进了这房间的门立刻就朝着申侯的方向扑了过去,霎时间满面的泪痕,扑倒在地,痛哭流涕,叫了几声申侯的名字却始终说不出下文来,这叫申侯觉得干着急,扶住这位年纪也不小的朋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乱了,乱了……朝中乱了啊!”魏伯用颤抖和害怕的声音说道。
“乱了?”申侯不解的问道。
“大王点燃烽火,在镐京城兴兵准备讨伐的就是申国啊!”魏伯颤颤巍巍的向申侯说道,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惊世浩劫,申侯的表情显然沉稳了很多,“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正在和宜臼,谋划回宫一事,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
“不能回!不能回啊……”魏伯使劲儿的摇着头,“你以为大王真的会既往不咎吧?呸……”他啐了一口唾沫,“我赶来申国就是要提醒你们,决不能上了他们的当,大王现在昏庸无度,事事都听褒姒那个妖女的,褒姒叫大王将后宫的女人都赶出去,大王便将他们都赶了出去;褒姒说想要看点燃烽火台,大王便叫虢石父进言说可以点燃烽火台……当日褒姒被逼出宫便是因为褒姒要杀申后,此事被后宫的人逮了个正着,褒姒自知在劫难逃才从宫里逃了出去,可谁知大王根本不介意此事,还将申后和小女软禁在宫中!申后知道大王要攻打申国,便叫小女替她传个书信提前通知申侯,可小女还没走出宫门就……”他说到这里十分动情,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哭个不停,这年迈的年纪让人看着总觉得有些可怜,双目两行清泪,纵横悲凉。
“他们将魏夫人怎么了?”申侯听着魏伯的这些指控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深吸了几次气才将自己的情绪稳住。
“将小女杀害了……”魏伯深皱着眉头,“还将小女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邀请我去东宫品尝涮肉,我吃了一半,他们才将此事告知于我……”他说罢就要做出呕吐的表情来,仿佛真的发生过此事一半,这话就像是一个重击,一旁的宜臼“蹭”的就跳了起来说道,“我要杀了那个妖人,将我母后从宫中救出来!”
“王子还请三思啊!”魏伯拉住了激动不已的宜臼,“他们杀了我的女儿我都能隐忍至今,为的就是保住这一条性命,以你我之力和大周单独抗衡,只怕是以卵击石,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暴君,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昏庸至此,被一个女人如此摆布!”申侯一拳捶打在桌面上,“若是继续叫他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么胡闹下去,天下都会因此而受到牵连……不行,决不能如此!”
“申侯可有什么好的办法?”魏伯试探性的问道。
申侯看着魏伯眯着眼睛摇了摇头,经过了楚侯的事情之后,他没办法再信任任何人,所以嘴上说的是,“此事只怕还得从长计议,片刻之间绝不可能有什么法子扳倒他,我得想想、我得想想……多谢魏伯不远千里来告诉我真相,魏伯先行回魏国,将魏夫人的不幸告知家人吧?”
“我是不能看着王子往火坑里跳啊!”魏伯痛心疾首的说道,与申侯又寒暄了几句便先退了下去,在申国小住几日,见申侯似乎真的没有动静了才从申国打道回府。待魏伯走了之后,申侯才在书房中写了一封信函,差自己的亲信送给犬戎的满也速将军,犬戎三番四次的想要借道秦国攻打大周,这实在是愚蠢至极,暂且不说秦兵骁勇善战,单是翻过秦岭、再一路和秦兵相抗,等打到大周的时候必定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姬宫湦只怕是不用费力就能将这蛮夷驱逐了。
满也速几次找上门想要求见申侯,便是看中了申国这个天险的地理位置,若是能避开秦国,自申国攻入大周,直取镐京城,必定会杀姬宫湦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所有大周的兵马都集中在了晋国与晋伯相抗,郑国自北向南发起攻击、大周自南向北发起进攻,秦国权力交接、眼下正是赢开理顺国中关系的时候,齐国鞭长莫及……正是攻打大周的好时机,姬宫湦既没有援军也无法将自己的兵马从晋国撤回来。
想到这里,申侯就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当日为大周打天下、守天下的是他们申国,如今要将大周送上命运终点的竟然还是他们申国……
几个月后,周王宫湦十二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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