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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慢慢在越滚越大,不断浮现的线索,让警方嗅到了这股传销力量的不寻常之处,对于数县、市郊窝点的打击,本就是个投石问路,其结果也正如所料,那些遍布各地的大小经理根本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或者警方的解救和取缔,也正中他们下怀,替他们甩掉包袱了。風雨小說網
20日,省厅召开了各县市公安局长会议,会议内容就是联合全省各地工商部门,开展打击非法传销活动的总动员会,会后,各市县驻地的警力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大调换,似乎以前泾渭分明的辖区,全部打乱成一盘散棋了,而与此同时又接到了打击非法传销专案组的严令,不得擅自行动。
这个奇怪的举动让市县一级公安部门腹诽不断,传销带来的各类危害已经在这个内陆省份凸显,再等下去无疑是养虎为患呐。
其实,上面比下面还急,范文杰主任最多一天向省厅汇报了六次,关于潼关的推测成为一个悬而未决的关键棋眼。
很简单,如果那儿真聚起了各路传销大员,那就是事半功倍。
如果判断失误,那就会重蹈老路,会陷入越打越蔓延的怪圈。
21日中午,范主任的专车匆匆赶往专案组驻地,是汇报途中接到消息直接赶来的,这个消息很意外,那些大经理还在行踪飘忽,先到潼关的反而是老相识了。
何玉贵,又是何玉贵!
下车伊始,叶天书已经跟着上来了,范主任直接问着:“什么时候到的?”
“十一点四十五分,乘了一辆省际大巴,直接到了开发区,随行二十人左右,男女各十人,正在做面部识别。”叶天书汇报道。
“贾芳菲的身份确定有进展吗?”范主任问。
“还真有……一直查不到出处,后来我们用了简单的方式,就从这些确认身份的大经理的社会关系里找,结果还真发现了。”叶天书笑着汇报道。
又是一个惊喜和惊讶掺杂的消息,这个贾芳菲原名贾圆圆,居然是何玉贵的一个远房侄女,西北财经大学会计专科毕业,没有查到像样的就业经历,估计一直就投身传销事业呢。
匆匆上楼,专案组的信息组长看到叶天书,快步回身走过了,把最新的消息提供给了他,叶天书扫了一眼,却是刚刚根据账户关联查到的涂绅豪的底子,他递给了范主任,老范来不及看了,直接问着:“有什么问题?有多大问题?”
对,必须有问题,否则摁住定不了罪,那等于白忙乎了。
“明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但要仔细推敲,好像问题不小……”
“在哪儿?你让我看会计报表啊?”
“呵呵,对不起,经侦刚找到疑点,我急着汇报来了……您看,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四月,他们的销售额是,六千四百多万,在潼关,这算纳税大户了……但往下查,关联销售的公司,五个月倒闭了四家;还有他们的发货量,车次记录,库存地,等等,都与这么庞大销售额不符啊。”
明白了,这是个空头公司,就是为了合法的洗钱,用进货存消化那些转进账户的资金,再也员工工资、收货支出的方式,提现,一进一出,把赃款洗白。
“哦,怪不得他们选土特产这个行业,收货时候大量提现都是正常的。”叶天书恍然大悟道。
“还有,我们提取了银行方面录像,留存三个月的,主要办款的,就是贾芳菲。”信息组长汇报道。
范主任兴奋地指摘着:“那这样说,贾芳菲很可能是涂绅豪的钱管家?”
“应该是这样,涂绅豪案底不少,他手下收罗的人里,有数位被打击过的人员,这个迹像表明,他在当地应该是个黑恶势力的代表,估计这也是传销团伙把聚集地选在潼关的原因之一。”信息组长汇报道。
“来,我来看看……外勤跟上了么?”范主任且走且道。
“两个监视点,跟得很紧。”信息组长道。
进了会议室,在数个分屏的大桌面前,回放的录像能看到鱼贯下车的男男女女,都被迎进了公司,何玉贵、杨梦露、贾芳菲都在画面上能看到,唯一没看到的,就是那位“红色线人”。
范文杰看了叶天书一眼,有点紧张,叶天书附耳解释着:“他现在公司老总级别的,不需要出来迎接。”
老范哈哈大声笑了,好消息一来,就不止一个,这个还没消化,又有新消息来了,保密员汇报接到了省工商总局缉查队的加密信息。
叶天书随手拿起,和范主任回办公室,这个消息似乎很保密,进了办公室才给了范主任,范主任一看哑然失笑了,在座的骆冠奇、叶天书,两人瞥了眼,也是相视而笑。
省工商缉查处的重大举报是发现了疑似传销头脑的人物。
而这个人是:林木生。
“看来演得不错啊。”叶天书瞧着影印件,是小木挥斥方遒、激扬演讲的画面,文字配的解释是,新一代的创富神话,六个月首位挣够1040万的a级经理,西北财富巅峰论坛的邀请人、纬恒商务投资的现任最年轻的区域经理:林木生。
“他被推到前台了啊。”骆冠奇笑着道,应该不是演的不错,而是身不由己。
范主任的想法却不在此,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长舒一口气道着:“看来聚集地是潼关无疑了,这些人飘来飘去,我是真怕又漏了啊。”
叶天书也是心情大好,他把几份信息都交给了骆冠奇问着:“骆处,您看,不会再有什么反复了吧?这一天我可等了好几个月了,就等着把他们一网成擒呢。”
“应该没有了……但是,还有一个谜没有解开,老a在哪儿?”骆冠奇问,敢情他一直在想这个。
哟,兴奋过头了,这个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至今尚无答案啊。
“从目前来看,我认为就在聚集的这些人里,最差,他们中间,也应该有知道老a是谁的人,组织这么大个活动,参与人数众多,肯定要有统一的规划,组织和策划者,我想应该就在他们中间。”叶天书道。
到这个时候了,肯定是大鱼小鱼虾米,先捞尽再慢慢查,范文杰狐疑问道:“骆处,以您的经验,可能是谁?”
“这个我真不敢妄下定论了,我和传销这些人打交道十几年,体会最深的不是他们诡异,而是我们的不力……最早连相关法律都没有,我们广西最繁华的时候,第一代教父领着十万信徒,可以直接破坏一个城市的民生和商业体系,那时候抓到传销分子,顶多是教育罚款,我们基层派出所,甚至把这个当成创收方式了,直到愈演愈烈,才发现已经刹不住车了。”骆冠奇忆起了旧事,满脸尴尬。
说得是数年前全国性的飓风行动,广西是受灾最重的省份。被打击后,连金融体系也受到殃及,银行存款直接消失数个亿。
“是啊,我们意识到它的危害性还是晚了,直到现在,相应的法制建立还是滞后的,0*年才增加了组织和领导非法传销罪,之前的传销头目,连量刑定罪都是个问题,就即便以现在的法律法规,底层的头目也顶多定一个非法经营罪,之所以蔓延如此,还是量刑太低啊。”范主任道。
骆冠奇点点头,深有同感,他介绍着:“终归是有了,还是可喜的,这些年的变化倾向是这样,一线城市的高门槛的重打击,让他们开始把目光投向内陆、偏远省份、偏远地区……选择陕省这个地方就是这种思路。在管理层面上,他们惯用的是管理层和团伙分离,出于安全考虑,免得被警察一锅烩了;经历数年打击后,从分离式已经上升到了隐敝式,像贵省这一例,不排除他们和黑恶势力相勾结的可能,同样也不排除……那位老a,还根本没有露面的可能。”
这像给迅速推进的案情泼了一瓢冷水,让范文杰、叶天书两位领导沉吟不语。
片刻,骆冠奇有点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对不起,也许只是我的猜测,我可能天生是个阴谋论者。”
“你看呢,天书?”范文杰举棋不定,问叶天书。
“不管他是谁,我想这一次他跑不了吧!?就即便老a跑了,他这些虾兵蟹将只要被一网打尽,那照样能换来全省数年的安宁……而且我觉得,只要这帮人被钉死,那老a自然就露出真面目了,我就不信,这里面没人一个人认识他。”叶天书道。
骆冠奇点了点头,勉强接受这个相对乐观的判断了。他突然笑了,笑着拿着一摞信息通报道着:“你们这起案子要有意思了,卧底、线人、举报人都钻到了他们组织里了,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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