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新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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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岁的宣誓者凝视着手中的水晶骷髅头，他的目光充满着虔诚，这个骷髅是中空的琥珀色，像一只碗盛满了血红色的美酒。

和传说中的玛雅人水晶头骨相似，他掌中的这件物品也价值连城。

然而，和周围那些脖颈上佩戴着昂贵宝石、手指上闪烁着钻石光辉的会众们一样，显赫的身份地位、无法估计的财富在这个阴暗昏黄的四壁之内毫无意义。这里，每个宣誓成为会员的人们地位平等，身份相当，他们为共同的目标奋斗，直至离开这个世界。

依照传统的仪式，他要喝掉这杯由乌鸦、黑猫、蝙蝠之血、以及不知名的药草和他自己的血液混合而成的美酒，在每个在座的会众面前以自己的家族名誉起誓，完成仪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但时间还未到，最为尊贵的领导者还未出现，他环视周围这一圈神情肃穆的兄弟姐妹，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个地方，这些令人生畏的面孔，竟会齐聚一处，像是为了某种邪恶的宗教仪式。

恍如梦境。

这个伟大的地方建立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下矿洞中，深达两百米！周围的房间遍布在花岗岩层下，密如蜂巢，布局简单，却设备齐全，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宫殿，图书馆、储藏室、卧室、礼堂、餐厅等等装饰华丽的房间应有尽有。

四壁上刻绘的各种图案和文字装饰着这个宣誓大厅，增添了一股神秘的味道。

一列列白色蜡烛为这个幽暗的空间提供光线，照亮了站立在周围的人们那一张张有点吓人的脸，宣誓者面前的黑色大理石祭坛跳跃着火焰，闪着奇异的幽蓝。

大厅左侧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人们纷纷举目向那里看去，脸上露出尊敬的谦逊表情。

烛光照亮了那位老人的身影，他的红色长袍拖沓在脚下，银灰色的头发，抖擞的笑容，将毕生的权势与睿智都刻在他那张著名的脸颊上。

“欢迎你，我的孩子。”老人伸出手臂，舒展着他的胸襟与热情，对着即将宣誓的他。

看到这位他视为终身偶像的人物，宣誓者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激动，他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见到这位老人，这位权倾天下的老人。

“时间到。”一个声音低声说道，唯恐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与肃穆。

“宣誓吧，”老人走上台阶，将手按在他的头上，声音缥缈如雪片：“成为我们的一员，你的人生将为此改变。”

宣誓者振作精神，他低头面向手中的骷髅酒杯，久久地注视着，像要把这黯淡烛光映照下墨汁一般浓黑的液体看透，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他知道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他加入这个世界最高等级精英的行列中，他们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开始朗诵那几个世纪以来被全世界无数知名人士宣读过的誓言。

“……以我个人与家族的名誉起誓，若我违背这誓约，愿这杯入喉的酒成为最致命的毒药，必有这世上最可怖的下场，连根拔舌、挖心掏脏、挫骨扬灰、永堕地狱……”

他低沉铿锵的话语在空荡荡的地下四壁内回响，庄重而有力。

没有人说话，这是个神圣的时刻，只有沉默与关注。

他稳住手掌，端起这几乎成为酱色的酒液，嘴唇触到了这水晶骷髅冰冷的表面。他看一眼面前的老人，仰起脖子将酒长饮而尽。

一种温热和惬意的暖流瞬间从肺腑流遍了四肢百骸，他暗暗吸了口气，抬头凝望那个已经站立在高台上的老人。

“我的兄弟们，在我们做例行的工作汇报之前，先欢迎我们新的一员，来自英国林肯郡艾萨克家族的彼德勋爵，相信大家都对这个伟大的姓氏有所耳闻……”老人微笑着看向刚刚的宣誓者。

这一刻足以让彼德铭记终生，家族的荣耀，辉煌的历史，能够在这位老人口中被提及，向众多富有权势的“兄弟”介绍，他的胸中激动不已，堪比那一年接受女皇陛下颁发的勋荣。

然而，没有人表现出惊讶、羡慕的表情，只有热烈的掌声，不是恭维，而是为了欢迎他加入他们。

艾萨克……原来这个姓氏也不过如此，名望与历史不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老人作了个优雅的姿态，示意大家都坐到宣誓大厅那张巨硕无比的橡木圆桌旁，桌子中央那一圈儿臂粗的白蜡台燃着朦胧的光，富有古典特色的欧式靠背座椅环列，每个人的座位面前都摆放着古老的鹅毛笔、墨水和便签纸。

所有人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次序井然坐下来，彼德望了望那空缺的位子，不知道是否属于他。

“彼德兄弟，那是你的位子。”老人指了指那里，微笑着向他说道。

西装笔挺的彼德从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仁爱和温情，他的手有些抖，甚至脚步也有些不稳，皮鞋踏在坚固的地板上，有种想要抓住什么的感觉。

每个人都坐下来了，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翘首以待他们的领袖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主持例会，一位身着亮紫色晚礼服的小姐给每个人都奉上了一杯香醇的美酒，这是没有掺杂各种血的佳酿。

“谁先来？我比较关心我们在亚洲与中东的事务，比较而言，欧洲的事务一向死气沉沉，古板的如同教堂里的雕像，让人提不起咀嚼的兴趣。”老人笑着端起酒杯：“在开始这些让人兴奋的话题前，首先以这杯酒致敬我们伟大的祖先，以及那些为我们的事业奋斗终生的兄弟。”

彼德端起面前的酒杯，他显得有些拘谨，目光不知落在哪个地方才好。

无声地举杯，无声地饮酒，口唇碰到杯子上这久违的熟悉感觉时，彼德的喉咙都感到了一丝的焦燥，渴望有什么东西灌输进去，他仰脖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