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宫宴,凤落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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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离和任然默然相视,一眼千年,回想当初凤迤逦在朝堂时面临的种种争端,皆是不敢恭维地摇头。
放眼血魔王朝,除了长公主,无一睿智纯善之人堪当大任。
那位誉平王凤越与凤隐、凤迤逦同父异母,其八面玲珑,笑脸圆滑,表面仁厚,血腥狠毒的手段,都掩藏在笑颜之下,与当今血魔王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任离道,“誉平王当初想扶长公主登基,另有目的。”
“你当女王,比扶持誉平王更好。”百里玹夜说着,进来内殿,“我已着手打点朝堂,明年今日,若不出意外,你便可稳坐龙椅。魍”
满殿换了浅金色刺绣垂纱幕,与红色的珍珠帘,一应摆设亦是奢华高雅。
他一身银白蓝纹礼服,艳逸绝伦,正立在帘幕前高几的一盆昙花旁。
血魔的昙花亦是有魔力的,永远开绽,不帅不败,花朵似用血肉培养而成的,每一片花瓣的光芒都如偷觑了月华檎。
他肃冷的俊颜,却让那天下无双的昙花黯然失色。
任然任离一见他,反而变得毕恭毕敬,优雅弯着腰身,退去外面守着。
陌影挣扎着自他脸上移开视线,看出任然、任离的异样,忍不住笑道,“你拿翼龙神剑打过他们吗?他们从前可是对你很不客气,现在怎这么怕你?”
他无辜挑眉,“我什么都没做。”
不过是他们知道了,荣绍是他的师父,且真正效忠的人,是他,而非凤隐。
“或许,是他们相信了我对你的真心,所以才改观了吧。”
陌影半信半疑地点头,矛盾地握住他的手,无奈嗔怒道,“凤隐分明是对你动了杀气,你该离开……”
“我现在可是血魔王朝的贵客,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在床前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身上的袍子拉开,细细检查过她的身体,肌肤已经痊愈,落下一条一条的红色斑痕。
他咬破手指,一条一条描画着红痕,以自己的血为她疗伤。
与从前大不相同的身体,反应亦是异常敏感。
寝衣委地,他的血渗透肌肤,似有小虫钻进了骨,灼热的指尖所碰之处,刺痒酥麻,流火滚滚,遍体嫣红。
她赧然咬住唇瓣,羞窘地抬不起头,“你不用这样,我现在是吸血鬼,这点痛和伤……真的没什么的。”
他始终不应,见所有的红痕都消失才放了心,却捧住她憔悴的脸儿,疼惜又懊悔。
“我对自己发过誓,再也不要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陌影,对不起。”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不怪你。我是吸血鬼,必须正视自己的身份,我要陪孩子永生永世,要保护他,也必须这样做。而且,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能和儿子,和母亲聊天说话,比当人类时好很多。”
“傻瓜!你有我呀!”若是这样下去,不知她还要挨多少打。
“我不想再拖累你。再说,你要成婚了……”不愿他沉溺自责,她伸手搭在他肩上,半是玩笑的命令,“小玹子,来,服侍本公主去沐浴。”
他忍痛捏住眼角,静了片刻,起身抱着她进入浴室。
浴池里热气氤氲,池边一圈熏香香烛,烛光如梦。
静谧的池水上,撒了蔷薇花瓣,他试了水温,才把她放进去。
冰肌玉骨,映在花瓣间,***蚀骨,美艳惊心。
他深吸一口气,调适心绪,拿了毛巾过来,轻轻地帮她擦洗身体。
惊觉他太过安静,她担心地抬头看他一眼,忙又避开他轻灼的眸光。
“百里玹夜,你还是尽快回靖周吧。初六便是婚礼,喜帖都给了,不能不回去成婚。记得对父王说,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婚礼……凤隐必会带你过去的。”
经过几次交手,他已然了解,凤隐是故意折磨陌影,进而折磨严怀景。
“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他却还是忧思沉重,“凤隐让你去婚礼……恐怕,还会你杀人。”
陌影疑惑抬眸,不禁怀疑他掌控了凤隐的脑子。
凤隐让她杀人,是迟早的事。
但第一个应该杀的,是凤想容才对。
凤想容凭牵引掌控着凤隐,他要做天下霸主,必先除掉那个能轻易掌控自己生死的人。
“你若不听他的,他必会像上次一样折磨你。”
“我有药,可以切断牵引。只是,还差几味,那几样药草,都是血魔禁忌,御药房严格限制……”
他忽然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
“这几日见你得空就弄药,趁你睡着,我看了药方,在宫外配好的,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些,还缺少什么,我再派人去弄。”
陌影忙打开小布包,里面还有几个锦囊。
她拿出来,摆在浴池边,一样一样打开,里面都是捣碎的药草,竟是一样不少,连分量都是依照配方严格称量好的。
“这些刚刚好。”
“我初三回去,准备婚礼。”
“嗯。”
她乖乖地任由他清洗着长发,忍不住刁难。
“你若成婚,我嫁给谁比较好?”
听出她是玩笑,他亦是玩笑作答。“嫁给大哥。”
“不要,我不喜欢他。”
“二哥?他像你前世的莫锦年。”
“他再像,也不是。”
“四哥?”
“不要,我死也不嫁他。”
“六哥?”
“他倒是可以。至少,成婚之后,有的聊,不过,若是同床共枕,怕是做不到。”
他指尖抚过她的肩,深入水底,邪笑的眸光,拢住她惊慌躲避的视线,“如此相较,还是我。”
怕境况失控,她忙握住他的手。“我不当小三,有半分怀疑,我也不会嫁你。”
“为何?”
“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若被你伤,被你害,困在婚姻里走不出,会绝望地死掉。我不要像我前世的母亲那样,为父亲栽下一片梅林,天天守着一份奢望,至死方休。”
此刻,她闭上眼睛,还是能想起母亲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满院梅树的一幕。
那么美丽的女子,凝望那些惊艳的花枝,像看心爱之人的脸,独自痴笑,不言不语。
那一年,所有媒体都在报道,严氏集团董事长又得新欢,在漫天的新闻里,母亲香消玉殒。
可,她至死也不离婚,她以为,只要她的爱在这里,只要她有女儿在,那个男人就会回到她身边。
可,那个男人不是风筝,她的爱,她的女儿,也不是一根牢固的线,她拉不回他。
正在她沉静地忧郁不言时,一个闪亮的小东西,递到面前来——是被她留在乌羌军营营帐内的婚戒。
他揶揄问道,“既然有半分怀疑也不成婚,这东西算什么?它是你演戏的道具?”
她拿过戒指,窘迫斜睨他一眼,俏颜不悦,心底却因他对这小东西的重视与在意,而狂喜不已。
“它的确是道具,也是真心想求婚的,怨你恨你也是真的。我爱的男人要娶别人,还不肯相信我是为他好,他总不能不让我生气吧?!”
他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当然让你生气,本王被新封了王,当然应该比从前更慷慨,更宽容。”
她抿唇一笑,默然把戒指套在左手无名指上。
瞧着她的小动作,他又忍不住莞尔,凑近她,吻上她的唇。
九个螭龙夜明珠顶灯之下,玉琴清雅,花瓣飘飞如梦。
六位舞姬发髻高绾,金簪耀辉,红色短衫下腰铃叮淙,映得腰腹雪腻,渐染的红色长裙,妩媚旋起,舞步优美轻动,似六片花瓣,缓缓聚在圆形的地毯中央……
琴声渐趋高扬,她们纱带优雅回转绕身,便成了似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这是凤迤逦当年编演的梅花舞。
她演的,是花蕊。
梅花傲骨,风雪沁香,每一年的除夕夜,她都会跳这支舞。
她离开这些年,凤隐依旧坚持,在除夕盛宴开场,让舞姬们跳这支舞,纵然少了花蕊,这舞还是赏心悦目。
锦衣华服的皇亲国戚们,静谧无声,沉溺舞姿与乐声,随着那梅花舞,恍惚失神。
煞然,乐声激越迭起,舞姬们的丝带抛向空中,挥成一个巨大的圆,飞花纷纷扬扬,一整夺梅花怒放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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