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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全都笑起来。王爷说:“要说陈放将军是儒将那是很贴切的,我这押运粮草的充其量也是火头军的一员,就算了。”说完还叹口气,好像很遗憾。
王爷的平易近人使周夫人和琴儿没有那么紧张了。琴儿偷偷打量自己的表姐夫,觉得这人非常和气,容易接近,但是眉宇间的那种王者气势非常明显,一种自来的高贵,不容侵犯的高贵。不是见了让人害怕,而是敬畏。琴儿的脑子里在想云表姐和这位大了她二十岁的丈夫是怎么相处呢?
好歹是留舅妈、表妹住了两天,才放她们回家。此次串门,收获最大的就是琴儿了。和云儿学了好几样的技艺,还得到了不少的做活工具、材料、礼物。满载而归地回去了。云儿还给表妹那位经营古董的公公带去了一件树脂摆件。告诉琴儿可以让她公公在店里代卖。价格可在三两到五两之间。这是现成的工艺品,加工费已经算在里面。当然云儿不能告诉琴儿这个摆件的本钱是多少。三两银子就等于异域的六百元,五两等于一千元,这个价格对于有钱人来说还是能接受的。
云儿听舅舅说琴儿的公公做生意信誉相当好,从来不蒙骗客人,利润分成一丝不苟,就是没人知道价格也不欺心独占。就想试试他到底是否如此,如果是真的,可以在他那里给代卖一些工艺品。别小看了通州这个县城,那可是大运河的北端,通往苏州杭州的水路要道。
琴儿回到通州以后,把云表姐让她带的盆景交给公爹,就说请他给表姐代卖的。之前琴儿很少提起表姐的事。别看她性格外向,却和云儿一样不张扬。就是云儿和王爷云游一年的事都没和婆婆家的任何人提及,就连她的丈夫曹进贤都不曾提起过。婆婆家的人还以为琴儿的表姐在王府不得伸展,是个不得宠的。亲王的侧福晋父亲或者兄长都应该是四品官以上的官阶,媳妇的姑父不过是一介知县,就是在翰林院供职也才六品,这样的出身实在是太低微了。要不是云儿年轻漂亮又生了一个世子,说不定就是受清风的,没人搭理了。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要女人简直比换件衣服都方便。所以根本没拿三媳妇的表姐当回事。
谁知道儿媳妇进了一次京城就带回来一件满大清都没有的盆景,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简直和真的景物是一样的,就是一个缩小了的立体山水画。那个松树每一根松针都那么纤巧、历历在目。上面的松鼠跟活的一样。还有那山石、那山涧、野花,还有钓鱼的渔翁……经营了多年古董的曹掌柜,把这个盆景看了又看,很想请教儿媳妇,这个盆景是什么材料做的?可就是不好意思开口。经营多年的古董掌柜竟然不知道盆景的材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可是他又怕客人问他,撒谎不会,不撒谎说不出来,怎么办?有了。不好意思跟儿媳妇请教,可以通过儿子呀,让儿子跟媳妇请教不就完了吗?于是把自己的意思跟三儿子说了,曹进贤读书的资质很是一般,就是相貌上是英俊小生一个档次的,但是在做生意方面比读书要精明得多,还有在处理家庭中儿媳与婆婆、公公、妯娌、兄弟之间的关系上就高人一筹了。前面说过,琴儿的性格和云儿很多相似,不一样的是云儿读书较多,很有内涵,琴儿就是那种厉害媳妇的角色了。婆婆是个貌似很和善的人,其实最是吝啬,精明过头,哪怕是一文钱都能攥出水来。
如果是琴儿和婆婆有一次正面冲突就将一发而不可收地使婆媳关系恶化。就是这位曹进贤曹三少爷,每每两面调和,使婆媳关系稳定在比较和谐的水平。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婆婆背后逼迫儿子休了琴儿,原因是太厉害太能干,担心将来自己老了不能动了会受儿媳妇的虐待。但是曹三少就绝对舍不得休了琴儿的,到哪里去找这样能吃苦能干活、会过日子、对丈夫体贴的好媳妇啊?于是在琴儿面前从来没提及过半句他母亲对琴儿的不满,却把对媳妇的疼惜变成更加隐晦的行动。在母亲面前总是说琴儿背后怎么夸奖母亲的贤良、大度。就这样,休妻的事从大化小,由小化无,没留一丝痕迹就过去了。
现在老爹忽然间想向琴儿请教,进贤少爷就奇怪了:老爹貌似忠厚纯善,但是做生意还是很精明的。不是说他多会坑人,而是他能把客人说服了。从账面上就可以知道,别的古董商手里的古董周转速度很慢,老爹就能卖出去。在古董鉴赏上老爹就是一个活宝,要不怎么能和周掌柜的结成亲家?老爹向儿媳妇请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于是他就开展了亲情攻势、爱情攻势,终于知道了媳妇从姑表姐那里拿回来一个山水盆景,请老爹代卖。代卖的事不是很新鲜的生意,所以的寄卖店都是代卖。有的人家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把手里的古董出售了应急,但是古董这东西不是大白菜,摆个摊儿就卖了。很多这种情况都是送进当铺或者古董行去代卖,叫寄卖也行。
“媳妇啊,你带回来古董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儿呢?”
“谁和你说的我带回古董了?那是云表姐让我带回来放在咱爹的铺子里代卖的。叫盆景,别往古董上扯。”
“盆景不就是古董吗?”
“云姐姐说是摆件,就是摆设。谁觉得好看就买了去,以后好好跟爹学,别老说外行话。”
“什么材料做的?”
“不知道。”琴儿说话很冲,不是不会温柔,实在是被丈夫去喝花酒气坏了,懒得理他。
“媳妇!你还生那事儿的气哪?不是我喜欢那种地方,是一个兄弟硬拉了我去的。男人嘛在外面总得有应酬吧。”
“你应酬软酬的我不管,为什么做梦都叫一个女人的名字?”
曹三少爷吓坏了:“不会吧?在我心里,周鸣琴周小姐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和我同床共枕十年了,我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是你啊,怎么会念别的女人?你说,我念了什么?”
“如烟,不会有男人叫这么个名字吧?”
“嗨,你吓了我一跳,不是如烟是吴岩。就是经常和我在一起喝酒的那个吴公子,家里开皮货行的那个吴少爷。”
“少打马虎眼,就是如烟,不是吴岩,我还没听说过男人做梦喊男人名字的,除非……你个死东西,什么是时候弄上了龙阳之好?还有那个如烟如灰的,是不是那个地方的女人?”
“不是说盆景吗?怎么扯到什么如烟如水的事上了?我把一个大男人娶回来,怎么办?论力气我打不过人家,论本事人家是秀才,我是白丁,论……”
“你给我滚远一点,你们男人甜言蜜语的,谁不懂啊?”
“别价别价,咱们先说那个盆景,你就没有好好问问云表姐是什么材料做的?”
“你让我想想,好像是,什么树脂材料做的?你也知道,我大字认不了一箩筐,什么是树脂我哪里明白?”
“你的意思不是玉的?也不是象牙的、琉璃的?”
“你粘牙不粘牙?再问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好好,夫人请歇息,我闭嘴。
看琴儿真的睡了,三少爷悄悄起床到老爹的卧房,如此这般学说了一遍。老爹说:“怪不得只卖五两呢,原来是木头做的。”
“您老人家听清了吗?是树脂,儿子的理解是,金子是从非常多的石头里淘出来的,不能说金子就是石头。您那个盆景儿子也看过了,树干能做出来钓鱼的老头吗?能做出来碧绿的松针吗?”
曹老头无语,承认了儿子的“强词夺理”很有一些道理。就说了,“既然是什么东西的精华就不能卖那么少的银子。”
“卖多卖少还不是您说了算吗?”
“那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家给多少赏赐是人家的事,咱们不能从中渔利。”
“好好好,您就按琴儿说的价卖就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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