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身在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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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当心脚下……”田妈妈似乎看出了林灵不适，笑道，“若是鬼离大人早几日来告知老身王妃要来庄子上住几日，老身一定好好打扫，但最近实在是忙，还请王妃不要怪罪，老身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王妃在这里住的舒心……”

林灵笑了笑道：“田妈妈，不必如此麻烦，我也不会久住，先带我去我住的地方吧。”

“好好！”田妈妈点头，领着林灵往东边走，鬼离和彩霞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妃，就是这里了，肯定是比不上王府舒服的，伺候的人也不多，还请王妃多多海涵，老身这就吩咐厨房给王妃做点吃食……”

“不用忙活了。”林灵挥挥手，也懒得打量布置简陋的房屋，淡淡的说道，“我们已经用了餐，田妈妈，让月余前上庄子里来的几位侍妾来见我。”

田妈妈不由得看向了彩霞，似乎在琢磨林灵的意思。

林灵心情本就不大好，见田妈妈鬼头鬼脑的，不耐烦的说道：“还不快去？”

“不知王妃召见她们所为何事？”田妈妈斟酌着用词，“她们现在在一里外的地里干活，怕是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不如老身让她们明儿来拜见王妃？”

“干活？干什么活？”林灵皱眉道，喝了一口手边下人端上来的茶，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对茶水一向不讲究，也认不得什么才是名贵上好的茶叶，但在王府里那么些日子，她吃的用的都是极好的，猛地喝了这么一口粗制滥造，还带着涩味的茶，差点就吐了出来，这还不如喝清水呢……人啊，果然是享过了福，就再也难以受苦了。

“就是给地松松土……”田妈妈底气不足的回答道，当初王妃将这些侍妾送到庄子上来，不就是来让她们吃苦的么？怎么现在反倒问的如此关切？田妈妈顿了顿又道，“她们在这里还算老实，从未惹过麻烦。”

“那让她们明天清早就过来。”林灵疲倦的说道，挥挥手打发走了田妈妈，朝里屋走去。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梳妆台，床上的被褥还算是新的，只是手感粗糙，床边连个纱幔也没有。一边梳妆台的铜镜锈迹斑斑，看不清人影。林灵累的厉害，什么都不想去管了，直接躺在了床上。

“哎呀，王妃，您先等一等。”彩霞三步做两步跑过来扶起了林灵，伸手摸了摸被褥，嫌弃的说道，“虽看起来是新的，怕也是给人用过的。奴婢这就去马车里把丝被抱进来……”马车里的东西都是龙钰泽吩咐人仔细准备的，定是上等品。

不一会儿，彩霞就抱着好几床被子走了进来，细细的为林灵铺着，林灵叹了一口气说道：“给我的屋子都寒酸至此，你的屋子哪还能住人？这么多被子我也用不着，你自己留一床。”

“王妃，奴婢一个下人哪讲究这些？”彩霞笑着说道，伸手将被单铺平，“这下好了，王妃赶紧休息吧，奴婢就在外面伺候着。”

林灵也不强求，倒在松软的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彩霞在屋外将院子里的杂草扯去了小半，又端了一盆水擦拭着门框和桌椅。鬼离一直以保护着的姿态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彩霞忙上忙下。暮色深沉，庄园里一片寂静，偶尔还听得到虫鸣鸟叫。

“鬼离大人，你说王妃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王府？”彩霞轻声问道，她憋了很久，在这漆黑的夜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本来陪着王妃去一个未知的地方也尚可，但如今王妃都回来了，过了家门而不入，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

鬼离面色一沉：“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丫环能够知道的。”

“难道往王妃要在这庄园里久住吗？”彩霞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王妃为什么想要来这纺织庄园里？王府名下的庄园有几十个，个个富庶的冒油，唯有这纺织庄园每年入不敷出。之前王妃将几个侍妾打发来此处，只当是王妃惩罚她们呢，现在想来，或许王妃根本不了解……”

“彩霞，王妃的行事不是你能够议论的！”鬼离喝止。

彩霞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这个鬼离对王妃都是冷言冷语，更不用说对自己一个丫环了。早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个正经的王妃住在外面算什么事儿呢？彩霞弯下腰端起盆子，泼了水，走进了里屋，在林灵的塌下睡了下来。

第二日，天还未亮，彩霞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她看了一眼还在深睡的林灵一眼，轻手轻脚的洗漱好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外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彩霞是认得的，正是王府里被遣送至此的侍妾。

“……王妃既然把你们送到这儿来，就不会轻易让你们回去！”彩霞走近，也只听到了最后这一句话，走过去拉住了田妈妈的手，皱眉道，“一大早的在这里吵什么？”

“彩霞姑娘，你也知道是一大早的，这田妈妈一大早的就让我们下地干活，哪有这样的道理！”一个女子愤愤的嚷道，“王妃好不容易来庄子里了，我们作为王府的侍妾，怎么着都是要见王菲一面请个安的！”

彩霞瞧着说话的女子，一身灰蒙蒙的衣衫，宽大而破旧，头发高高的挽起，没有任何钗环，看起来比王府之中最下等的丫环还不如，当“侍妾”二字从她嘴里出来的时候，着实有些滑稽。但彩霞也笑不出来，这确确实实是王府里的侍妾，但王妃如今心血来潮要来此处，也不知有什么别的打算，若这些女人在王妃的意思下再回到了王府，也不是她一个丫环能随意拿捏的。

“前些日子舟车劳顿，王妃还在休息，你们暂且候着吧。”彩霞淡淡的说道，“田妈妈，也不知王妃什么时候醒来，今天就暂且让她们休息半日吧。”

“自然自然。”田妈妈点头，越发猜不准林灵的心思了。

虽然七八个侍妾不用下地干活，但田妈妈还是要赶早去地里看看的，很快就告辞了。彩霞将几人引进院子里，却发现屋子里极其简陋，连像样的椅子也没有。

“彩霞姑娘，我们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早就习惯了。”一个女子苦笑道，“你是王爷身边得力的人，又是王妃的心腹，能不能请你在王妃面前替我们姐妹说一些好话？这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只要王妃肯放我们走，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我们知道王妃是容不下我们这些侍妾，但在这里一个多月，我们也吃到苦头了，每日天不亮就出去干活，午餐就是一个窝窝头，晚餐经常吃不饱……”有一个女子哭啼的说道，“彩霞姑娘，你看我们哪里还要当日做王爷侍妾的样子？只要王妃愿意带我们离开此处，我们一定会好好忠心于王妃……”

“是啊是啊……”一群人点头附和道。

彩霞默默地没说话，其实她打心底也是同情这些女人的。她们当中大部分人都还从未侍寝过，即使有些已经侍寝了，但也从未得到过宠爱，却被如此折磨。虽然王妃的本意不是折磨她们，但都被送到此处了，庄子里的人为了讨好王妃，也只会拼了命的折磨这些女人了。而如今在王府里的陈侧妃和另外三个侍妾，最棘手的，也是王妃还来不及处置的。

“既然你们想通了，那我就不为难你们了。”一道慵懒的带着沙哑的声音从主屋那边传来，众人看过去，只见林灵一边披着外衣一边往这边走，一脸的睡意，“等我回了王府，自会为你们寻一条好的出路。彩霞，你去告诉田妈妈，让她不要再为难她们，这纺织庄园虽然不景气，但过些日子我会派人拨些银子过来，让她放心！”

林灵打着哈欠说完了这些话，又回到了屋子里继续蒙头大睡。

她将这些侍妾送到这个庄子里来，本意是惹怒龙钰泽，但龙钰泽却完全没意见，她也就再懒得将她们接回王府了。她也没料到这纺织庄园竟然如此寒酸，因着每年收成少，王府那边也不太注重，反而是一年比一年差。昨夜田妈妈对她殷勤备至，除了因为她是王妃，定是还有所求，她略微想一想就知道是这个事儿了。

众侍妾见林灵复而又回了房间，不可置信的看向彩霞：“王妃……就这样答应了？”

“你们放心，王妃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彩霞笑着道，心里也猜不透林灵的打算。

“多谢彩霞姑娘。”她们都真心的道谢，在王府的时候，她们就没有见着王爷几面，想来也是老死在王府后宅之中，惨一点，就是死在宅斗之中。来到这里受了一个多月的折磨，她们也都看开了，只要过上舒心的日子，怎么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