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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还不如各退一步,保存实力再作雄谋。
我听后恍然大悟,踮起脚尖赞赏地拍着在劫的脑袋:“你啊果然是长大了,阿姐以后再也不敢小瞧你了。”他苦笑着:“阿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嘴上虽这么说着,还是乖乖地低下头让我拍他的脑袋儿。
酉时我处理完政务准备用餐时想到了周妍,心想她今日必然心情沉郁,周逸行军在外,我理应为他照顾好这唯一的妹妹,便命近身女官去周府传她过来一起用膳,准备陪她谈心好好开导她。
不下半会,女官就回来了,说周家管家回话,周二小姐不在府中,中午匆匆回府一趟,取了周将军的宝剑,后来便出城去了。
我闻言大惊,手中筷子吧嗒一声就落地了。
在劫问:“阿姐,你怎么了?”
我失色喊道:“不好,周妍准是做傻事杀路遥去了!”
赵阳城,坤元殿。
鼎炉袅袅飘着白烟,一缕缕,一丝丝,熏得人双眼迷离,恍若仙境,可惜房内浓重的血腥味让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荡然无存。
萧晚月坐在床榻上,美貌婢女为他包扎好胸膛上的伤口,端着沾了血水的金盆弓腰毕恭毕敬地退出房中。萧晚月随手一撩,将白色寝衣拉上,抬头往窗口看去。
朱漆木槿雕花窗前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闲适的白袍,袍上绣着墨竹,几分世外居士之感,紫金发绳地将长发松散束在一侧,懒懒散散地躺在他的肩膀上,发梢被清风丝丝吹起,如柳絮般飘忽。寒冬腊月的,他也不怕冷,就这么一身单薄地迎着窗口的寒风往北面眺望。金陵就在那个方向。他细微地勾起了嘴角,向来冷峻的面容带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萧晚月见此不免心中一寒,开口请罪:”大哥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他最终没有拿下金陵。
萧晚风缓缓回身,脸上已没有了笑,眼神也是冷冷清清的,“我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说得未免不近人情,好似自家弟弟做什么都不会令人满意。萧晚月也不在意,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冷漠,问:“听说你要在神女峰仙鹤楼里设宴与楚悦容会盟?”
萧晚风讥讽:“既然已经听说了,何必多此一问。”
萧晚月微微垂下眼睑,“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
萧晚风平淡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浮动,些许凌厉:“你去干什么?”
萧晚月沉默了,是啊,他去做什么?他有点不敢置信,在自己的内息深处,竟是还如此渴望见她一面,那么一个狠心的女人。
见到她之后又能做什么?
伏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牵痛了他胸口的伤痕,一下下的绞痛。不是伤口在痛,是他的心。
明明那么痛,萧晚月却装作一点也不在意,道:“我只想问她一个问题。”
萧晚风问:“什么问题?”
萧晚月低头茫茫然地盯着地面,“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杀赵子都的儿子。难道金陵和司空长卿比赵子都还要重要了?是不是她变心了,再刻骨铭心的爱是不是都会变心的。”
萧晚风嗤嗤一笑:”问到答案了,然后呢?“
萧晚月突然就回答不出来了,双肩颓丧地松垮了下去。对啊,然后呢,得到答案之后又能怎么样?
是谁在渴望答案,赵子都还是萧晚月?
很多时候,他在半夜醒来,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屋子,总是突然间分不清自己是谁。当他以为自己是萧晚月的时候,却总是想起赵子都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当他以为自己是赵子都的时候,又总是忘不了身为萧晚月的责任。这是怎样的一段感情,又是怎样的一份爱,为什么如此煎熬,分不清谁真谁假?而他也总是反复地问自己,这样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是啊,他想起来了,其实赵子都是因为萧晚月才去接近楚悦容的,当初在万花楼遇见她的时候,他仅仅为她的美丽稍稍失了半会儿神而已,不过顺水推舟地故意将她当做那里的姑娘轻薄,并非因为有多喜欢,只是想明白,这么一个女人为什么当初敢拒绝他的求亲?
然而,世事皆是如此讽刺,萧晚月却是因为赵子都才爱上楚悦容。朝夕相处,一点点渗入心扉,难忘那种甜蜜的烦恼,让他魂牵梦萦,让他将一个虚假的人生就这么演得真实了。他喊她妻,为她痴狂疯癫,为她倒行逆施,甚至一度想为她抛弃萧晚月的身份,心想就这么带着面具和她在一起罢,骗她一辈子也好,也要一起厮守到老。
与她结为夫妻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的回忆,他几乎以为自己完完全全是赵子都了,而萧晚月不过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而已。他甚至痛恨为什么这个世上要有萧晚月这个人的存在,为什么她看着赵子都总是像在看着萧晚月?既然爱着萧晚月为什么当初不嫁给他,既然现在嫁给了赵子都,为什么还要想着萧晚月?他就这么不停地嫉妒着,羡慕着,另一个自己。他觉得快要疯了,被这样的感情逼疯的。
那夜,她将赵子都救出地牢,他哭着对她说:“悦容,请带我走吧,让我永远在你身边。”那时,他是真的想放下了,萧晚月所有的一切,身份、地位、责任、名字、一张真实的面孔……他全都不要了,一辈子就只做她的赵子都。
然而,她最终没有跟他离开,为了她那两个弟弟。她给了他三分希望,又给了他七分绝望。她在渡口为他跳了最后一支舞,唱了最后一首曲子。他至今还记得,那舞有多美,美得灼伤了他的眼睛;那曲子有多动听,把他的心都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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