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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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之后，苏二去到叶子的病房。

病房门是虚掩着的，没有方世邪的踪影。

叶子半倚在床上假寐，像是睡着了，温暖的冬阳照在她瘦削的小脸，甚是安祥。

苏二悄悄坐在床沿，看着叶子的睡颜发呆。几天不见，她瘦了好多，几乎就是皮包骨。

阳光下的这张女性脸庞，是透明的青白，没有半点血色。她的双唇也不再是以前她记忆中的红嫩，唇角微微地向下撇，没有精神和活力。

苏二颤着手，探向叶子的鼻息，微微的，弱弱的，她还活着。

“小二，你来啦？”叶子眨了眨长睫，黑白分明的双眸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像是上辈子没见过她似的那般专注，眸中还有一小簇晶灿的火光。

看到她，叶子看起来很兴奋。

苏二将叶子扶坐起来，让她倚靠在床背上：“本来想叫你，见你睡得香，没舍得出声。”她扫视周遭，问道：“怎么不见方世邪？”

“我叫你过来，他知道你不想见他，故意避开了。”叶子的手抓到苏二的，苏二感觉她的手掌全是骨头。

她呆怔地看着叶子，嗫嚅道：“你怎么这么瘦？”

“没什么，应该是生命正在消逝吧。刚开始我还会害怕，现在，已经不怕了。”叶子笑容很温暖，“本来希望自己走的时候也美美的，现在看来是痴心妄想。我只盼自己去的时候别太丑，世邪能永远记得我美丽时候的样子。”

叶子说话的时候，不时喘气，像是很累的样子。

苏二想扶叶子躺下，叶子摇头道：“我没事。我想，今天死不了了。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别把我上次说过的话放在心上。我是自私，老想着自己爱的男人要得到幸福，却没想过其他人能否接受。小二，照你的心走就好。”

苏二轻轻点头，任由洛洛在床上爬来爬去，看着叶子精神好的时候逗洛洛玩，她则在一旁静静地陪叶子，只是说说话，或是就这样看叶子累了之后昏睡的小脸。

这天下午，叶子昏睡之后很长时间没醒来。

苏二发现不妥，找到医生，叶子被推进急救室抢救。这个时候，方世邪来了。

他看起来没什么多大的不同，最多就是清减了些，脸上有着胡渣子，看起来有些颓废，又显得特别性感。

从叶子进急救室，两个小时的抢救后，叶子脱离危险，推回病房，方世邪由始至终都没有看苏二一眼。

直到苏二抱着洛洛出医院，他的视线才在她们母女离开的背影顿了几秒。

第二天苏二起了一大早，苏旭自己上学，洛斯一大早上班，苏二又带着洛洛去医院。经过一晚的休养，叶子的病情暂时稳定。虽然随时都有发病的危险，但好歹又多争取了一段时间。

眨眼间，时间就这么流逝。

医生说，像叶子这样的病情能支持这么长时间是奇迹。可是奇迹，也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苏二傍晚时分接到了方世邪的电话，他只说要她尽快赶到医院。苏二这回没带洛洛，自己一人去到医院。

到那里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方世邪坐在空空荡荡的病床上，他在发呆。

“叶子她……”苏二呆怔地看着方世邪，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晚了一步。

“下午的时候她陪我说话，她说，假设她那年没有跟夏卿跑，问我，现在的我们会怎样。我想象不出这样的结果，不知怎么回答她。后来她说，想吃我炒的菜，就是你爱吃的那道菜，想试试。我回酒店，再回来，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发病，抢救无效，在十分钟前，她的遗体被送走……”方世邪三言两语说完，像是抽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倚在床背，就在叶子经常躺的那个位置，那里好像还有叶子的体温。

苏二走到病床前，轻拍方世邪的背部：“如果想哭，就哭出来，没人会笑你。”

她自己的眼泪也隐忍不住，方世邪的头，伏在苏二的大腿，他的眼泪似乎渗入了苏二的肌肤，渗入她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