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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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艰难地越过屏风，萧夜沉住一口气，缓缓抬手撩开挡住视线的粉红帘帐，眼光有些不坚定地看向前方。

然而，当那张宽大得玉石板床暴露在眼前时，萧夜还是心里颤了一下。

在之前，他心里其实已经做好无数准备，就连最坏的打算他都已接受，毕竟已经十五年了，物是人非，一切变数都可能发生。

但是自从上次见到她后，他还是稍稍心里松了口气，虽然那感觉总是不太真实。

然而现今，床上那人似乎睡着了般那样无声无息地静躺着。

“她睡着了？”萧夜有些不确定的稍稍偏头问道，声音不敢太大，似乎怕惊醒了床中的那人。

玄月并没回答他，只是在背后冷看着他背影。

萧夜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急促。

看着床上那双紧闭的美丽双眼，那般熟悉的眉眼，睁开时应该是灵动带笑的。

那摸过无数次的紧致面庞，自己粗糙手掌画过多少次的挺翘唇线，那生气时会微微耸动的光滑鼻梁……

萧夜不敢相信地朝那人走去，不敢相信曾经眉眼含笑，瞪眼娇嗔的人如今会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那冰冷得石床上。

还是那副绝美年轻的面容，就跟他当年离开时一模一样，就像岁月在她身上静止了一样。

她不冷吗？

萧夜皱眉，上前去想要将她抱起来。这玉石床又硬又冷，睡觉了会病的，听说老了还会关节痛。

然后他的双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丝，自己眼前便冷不丁地一抹银光闪来。

只是凭着本能得，萧夜稍稍侧身一躲，然而在失神中的他却仍在被划破了衣摆。

“萧夜，你不要再装了。阿姐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害的，你还演什么痴情郎！”玄月手持破风冷冷地指着萧夜，在一旁那面若寒霜的表情几乎冷冻了这里的所有人。

“她这是怎么了？”萧夜却没看他，眼光只是盯着玉石床上。

“怎么了？”玄月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我阿姐十年前就这样躺在这了，你说她怎么了！”

“不可能！”萧夜反应强烈地反驳道，“我五年前还见过她，这不可能！”

这话一出，玄月和白芷青的脸色都是一变。

白芷青心里咯噔一下，心道糟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帮忙打掩护，就听玄月突然开口道：“五年前……是吗，原来是这样啊……我是说怎么不对呢，原来是她！”

萧夜皱眉，不知道他嘴里的“她”指的是谁，难道不是玄雨吗？

“五年前难道……”

“大叔！”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白芷青突然打断了。

萧夜不解地看向她，只听她沉下声音无比清晰地一字一句道：“大叔，玄雨已经死了。”

“那五年前那个……”

“已经死了！”白芷青大声又重复了一遍，看着他的眼睛，严厉地一字一句。

“……”好像全世界得声音都离他远去了，萧夜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耳边只剩下似乎是彼岸回荡的一声叫喊：“大叔，小心！”

震惊之余，是紧皱的双眉。手间破风被挑开在了一旁，玄月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突然挡在萧夜身前的女子。

回头瞟了眼捂着胸口倒在一旁地上的灰瞳，玄月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冷霜已经更厚了一层。

白芷青心里突突地跳着，只有她才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她也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那边半倒在地上的灰瞳。眼里是不解的震惊，愧疚的抱歉和一丝欣慰的感谢。

总算没浪费了她这么多天来和他打好关系的相处。

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力的挣脱双手，若不是他手上有意的松动和他自己故意对着她的那掌撞上来的话，她根本不可能挣开的了手上的束缚，也更加不可能在玄月一剑挥下的一瞬间赶得及时。

她收回那歉意又感激的目光，心里不禁叹道，这小鬼真是又可恨又可爱……

然而后者却并不领她的情，闭着眼不看她死要面子地把脸偏向了另一边。

“玄月，停手吧，人都不在了，没有必要再出现无意义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