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向他问个好(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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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一眼看到他眼里的取笑，脸有些红：“你放心，虽然切得厚了点，我多烤一会儿，能烤熟的。”

焦倪琛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烤架热起来后，小雅把鱼片从木签上取下来一片片摆开，她没有把全部的鱼片刷料，期间调了好几次火候，在烤焦烤生了几次后终于摸到门道。

焦倪琛已经饥肠辘辘了，平常这个时候早过了饭点，他手下的动作快起来。小雅目瞪口呆地看他玩杂技一样把鱼片翻得头晕眼花，估计是只活鱼的话，也被他翻得翻鱼眼了。

“哎，你别转那么快，还没烤热呢，你就翻过去了，鱼片怎么烤得熟？”小雅又手把手教他怎么烤。

焦倪琛笑得很邪恶，他学生时代没少参加过烧烤聚会，就算没动过手，也看过别人做，当然知道怎么烤鱼。他不动声色，认真地听小雅的“教导”。

小雅把烤好的鱼装在盘子里：“这一盘是没刷调料的，你喜欢什么就配什么料。”她递给他，很是舍不得，她忙了半天，也是很饿的。

焦倪琛配好料，沾了酱却不吃：“你先吃吧，你刚教的，我都记住了，我来弄。”

小雅迟疑，焦倪琛把盘子往前送了送，她也就不客气了，小心翼翼地吃起了来之不易的劳动成果，眼睛都眯了起来。刚开始钓鱼那会儿，她还以为今天得饿肚子呢。发现焦倪琛配的料真挺好吃的，她就放弃了刷料这步，把自己搭配的调料给挪开，开开心心地吃盘子里的食物，吃到高兴处还炫耀似的夹了一筷子递到焦倪琛嘴边：“你尝……”

她的筷子和嘴都不动了。

焦倪琛眸里含笑望着她的眼睛，轻轻张开嘴巴，含住了鱼片。

小雅的脸第一次烧得这么厉害，她像猫夹住了尾巴，飞快地要把筷子抽回来，谁知焦倪琛咬住了筷头，还用舌头舔了一下，把鱼片整个地含在嘴里。小雅都看得到他的舌头在筷子上打个转。

她丢了筷子，换一双，再吃鱼片时就怎么也吃不出原来的味道了。

这种郁闷的心情持续到他们下船，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好像记得焦倪琛后来又给她读了一段《追忆似水年华》，好像读的是法文，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浪漫的法国人写出来的文字却不那么浪漫，总是影射着要批评社会，批评现实，女作者幻想有个温柔多情的男主角，男作者却鄙视女人是多么虚伪无知。

等看到林阿宝肿胀的嘴唇时，她才如醍醐灌顶好似从梦中惊醒，刚要上前两步就发现自己手里拎了一只红胶桶，原来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拎了老鳖都不知道。

“阿宝……你没事吧？”小雅直接拎了那老鳖走到林阿宝面前。

林阿宝的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红彤彤的一片，眸子里水漾漾的。这次林阿宝再也不顾忌焦倪青的面子了，和小雅一起上了车。

焦倪青敲车窗。

林阿宝降下车窗低吼：“焦二少，请你放尊重点，我们林家虽比不上明珠门第高，但我林阿宝也不是任由你欺负的！”

小雅坐在她身边怔了下，看向有些烦躁的焦倪青，而焦倪琛坐在另外一辆车子里，含笑望着这边，小雅与他四目相接时她便错开目光，低下头，静观林阿宝和焦倪青怎么发展。

焦倪青烦躁的情绪突然消失了，笑嘻嘻道：“林小姐，我是想说，我们准备回堪培拉，你也去堪培拉吗？我不介意顺道送送你。”

小雅抬眼，焦倪青真够无情的！她想起了那时他温柔劝丁小雅自己进去精神病房，不禁浑身打个哆嗦，脚一动差点踢翻了胶桶，桶里的水晃了晃，老鳖慌得在水里奋力地拨动爪子游泳，怎么也游不出这个小小天地。

她眼里突然热热的。

焦倪琛看一眼小雅，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轻斥道：“倪青，对林小姐说话客气点！阿宝，你别听他说，一会儿我们先把你送到酒店。”又抱歉地看着林阿宝，似对弟弟很无奈。

林阿宝气得眼睛都红了，开了车门就要走：“松哥，我自己能打车回去，就不麻烦你们了。”她只对焦倪青生气，对焦倪琛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

她一只脚已经放到了地上，车门半开，焦倪青一把将她推回去，她惊叫一声，歪坐回后座。小雅连忙扶住她，生气地说：“焦倪青！阿宝是女孩子，你这么粗鲁做什么！”

焦倪青咬牙，没看小雅，扒在车窗上对林阿宝切齿地笑道：“不就是亲了一下嘛？你别扭什么？在电视上你不还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不过是逢场作戏！”

小雅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焦倪青的口中说出来的，如果他不是个花花公子，她还真以为焦倪青在吃醋，可事实是，焦倪青只为自己的兴致被打扰而不高兴。

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两秒，低着头的林阿宝突然一巴掌飞出车窗。

“司机，开……”焦倪青的话被巴掌吞了回去，他有好一会儿不敢置信，那巴掌是打在他脸上的？还是林阿宝打在他脸上的？

然后，他就怒了，大力拉开车门，吼道：“你***给我下来！”

看架势好像要打人。

小雅打个抖，把发抖的林阿宝往里拖，林阿宝也被自己的行为吓傻了，怔怔地盯着手掌看。

“焦倪琛，你过来帮帮忙，你弟弟要打人！”小雅冲车外喊道，踢翻了胶桶，老鳖在车里爬来爬去，爬到了她的脚上。她没往下看，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尖叫了一声，魂儿都吓飞了。

焦倪琛看到焦倪青挨了一巴掌就知道要出事。急匆匆过来拉住他，就听到小雅的尖叫，他一把拉开钻到车里的焦倪青，力气很大，焦倪青差点撞到车门上，他还是退后了，脸上犹带怒气。盯着林阿宝不放。

小雅吓得抬起了腿，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老鳖，顿时出了口气。抬头时，就看到另外几人怪异的目光，她尴尬地笑了笑：“是乌龟。”

林阿宝差点笑场，郁闷的心情去了大半。

焦倪琛从另外一边开车门，把老鳖捡回胶桶里交给保镖保管。

这一闹，把焦倪青被打一巴掌的尴尬给遮掩过去了。小雅看他一眼。估计林阿宝犯了他的忌讳了，可焦倪青那话的确说得过分。若是她，她说不定也会给他一巴掌。

“倪青。你先回车上，今天有点过分了。”焦倪琛一发话，焦倪青不得不听，两人互换个眼神，他又盯一眼林阿宝才回了车上。

焦倪琛又弯腰为林阿宝开车门，毕竟焦倪青是他弟弟，林阿宝继续呆在车里不合适：“阿宝，今天的事我代倪青向你赔罪，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去好好睡个美容觉，明天一早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好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吗？”

林阿宝说自己可以打车，焦倪琛还是让保镖送她回酒店。

小雅一阵唏嘘，她看到林阿宝都快哭了，可焦倪青马上就不是她小叔子了，她也不好安慰。只拍了拍她的手。

林阿宝对焦倪琛说了声“抱歉”就匆匆走了，没看焦倪青一眼，焦倪青却一直斜着眼睛看她，眼里尽是邪肆，充满了算计。

车里的地毯湿了，小雅只好和焦倪琛上了另外一辆车，然后又乘焦家的私人飞机到达堪培拉。

可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焦倪琛没直接回公寓或者去医院看焦娇，而是带小雅来了一家餐厅。

他像原来一样，为她拉开椅子，折好餐巾，还亲手为她倒了一杯红酒，招来服务生请了一位萨克斯手到包厢里演奏。

桌子正中间的位置摆了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和餐巾上的玫瑰印纹几乎一模一样。气氛宁静而美好。小雅感叹，有钱真是什么都买得来。

焦倪琛伸手示意她开吃：“今天在船上没吃好吧？我们先吃点，等回去了再陪爷爷吃夜宵。”

小雅点点头，她那顿烤鱼没吃多少，也忘了是什么味道，想到下午那幕，她脸色有些红，俩人在和平的气氛中吃完这顿饭，乐师刚好一曲奏完，焦倪琛给了他小费，他敬个礼退出去。

小雅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包厢里多了个人，还是个认识的人。

“张律师，你好。”小雅有些吃惊，不过她很快收敛了神色，和站起身的张律师握了手之后才坐在焦倪琛对面，张律师坐在俩人之间的位置。原来这顿饭是分手饭啊。

焦倪琛面色平静，神态祥和，看着她的目光很柔和。

当然，小雅想看到他歇斯底里是不可能的。

张律师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说道：“焦太，这是您和焦先生的离婚协议，签下这份协议，您和焦先生就会解除婚姻关系，届时我会全权处理，过几天你就能拿到离婚证了。”

小雅看了看，是一份很简单的离婚协议书，里面没有出现具体的人名，只以甲方和乙方代指。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在乙方第二次结婚前甲方将一直支付她的赡养费，她数了数尾数上的零，养活十个她都够了。

她指着乙方后面的空白处，张律师点点头，递给她一支笔。小雅握着那只签字笔，这支笔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夫妻的分合，似乎离婚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畅快人心，她的心怦怦跳，她很激动她知道，可手中的笔还是迟疑了下：“张律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桌子底下，焦倪琛的手握紧又松了些，眸光流转更加柔和，神情却有些淡。

“您问。”张律师看一眼焦倪琛，对小雅说道。

“我大哥和大嫂他们，离婚了吗？”

张律师松了口气，紧张的脸色恢复镇定：“焦大小姐今天签了离婚协议，刚刚我来之前，丁先生也签了字。”

“哦。”小雅点点头，把丁小雅的名字用丁小雅的笔迹写在“乙方”二字的后面。

张律师低头检查，焦倪琛接过小雅推过来的笔，神情越发淡了，对小雅说道：“爷爷有心脏病，你先不要把我们离婚的事告诉他，以免他受刺激。上次大姐差点流产，他在家里大发脾气，差点喘不上气，幸好帮佣发现得快，吃了药才没事。今天大姐签了离婚协议，他可能还不知道。小雅，我们离婚的事还有大姐离婚的事，请你先隐瞒下来。”

小雅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我怎么隐瞒下来？”

焦倪琛说：“你先住在我们家吧。你不是要上学吗？到时候我安排你住在外面，爷爷不会知道的。等过段时间，时机合适，我再告诉他。”

小雅一喜，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受丁老爷子的掌控了，她的声音放柔：“焦倪琛，谢谢你。”她真心觉得感激，这一点上焦倪琛想的很周到，就原谅了他偶尔做的那些冒犯的动作。

焦倪琛一笑：“不用谢，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没必要离婚后互为陌路人。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当然。”小雅毫不犹豫地回答，有焦倪琛这棵大树靠着，她以后的路可能会走得容易得多。

她丝毫没想到，若是别人知道她是焦倪琛的前妻，她还能嫁得出去吗？

“大公子，请签字吧。”张律师平平板板地说，心里骂焦倪琛是只笑面狐狸。

焦倪琛旋开笔盖，还没落下笔，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看看来显，放下笔，说了声“抱歉”，便站起来接电话准备出去，谁知道还没走到门口，身形就顿住了，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不见，他厉声问：“送到哪家医院了？”

他合上电话，面上有些急：“小雅，爷爷听说大姐离婚了，心脏病发了，被送到医院去了！”

“什么！爷爷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小雅站了起来，跟他到了门口，“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小雅是真心喜欢焦老爷子的，她成为丁小雅后，第一个对她亲善的人就是焦老爷子，也许以前还存着利用的心思，后来是真心把他当作家人看待了。

焦倪琛开门护着她走前面：“是佣人发现爷爷倒在书房里，正在急救，我们快过去吧！”

张律师在后面拿着那份离婚协议追出来，在包厢门口停步：“可是，大公子，你还没签字？”

“等我回来签！张律师，你带着文件去公寓等我！”焦倪琛头也没回，脚步未停，边走边说。

小雅微一迟疑，焦倪琛拉着她的手腕走得飞快，若不是他的手上使了巧力，她可能会跌倒。

来到医院，晴姨焦急地等在门外，看到焦倪琛来了稍微松口气，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先生还在里面……刚刚真把我吓坏了。”她捂住嘴哽咽。

另外一名帮佣解释：“我去给老先生送茶，就发现老先生晕倒在书房里，我就赶紧叫了晴管家过来。”

“给爷爷吃药了吗？”焦倪琛皱着眉头问道。

“吃了……吃了药，我连忙让司机把他送到医院来。”

“那就好。”焦倪琛稍微松了表情，定定地望着病房门。

小雅望着病房门，发现是普通的急诊室，不是手术室，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焦老爷子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正在她轻缓地放慢呼吸时，突然看到丁大夫人跑过去的影子。她一惊，以后自己看花了眼，连忙追过去，果然是丁大夫人。她叫一声：“母亲！”快步追上去。

丁大夫人怎么会来医院？若是看望焦老爷子应该在这边才对。她正疑惑，追了几步，发现丁大夫人跟着一辆病车在跑！

难道丁家也有人生病了？

丁大夫人没听出她的叫喊，脸上满是焦急，高跟鞋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小雅跟着他们来到急救室外，直追到门外才追上，她一眼看到戴了氧气罩的那人是丁晓晃！护士拉上门，指示灯亮起，把小雅关在门外。

“母亲，大哥怎么了？”小雅气喘吁吁地问道。

丁大夫人抬眼的瞬间眼中有嫉恨和责备的光滑过，她迅速低下头，坐在长椅上，脸上有些落魄：“我竟不知道他这些天没吃好饭，医生初步诊断是胃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