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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我肉身清醒,而法身在睡觉。勉强打个比方,晚上你在睡觉,你的意识开始做梦,活跃在梦境里。现在的情形正好相反,意识在睡觉,而你的肉身却清醒活跃,简直诡异的一逼。
我努力观照那个巨大的“6”字符,竟然慢慢和法身融成一个意识,我居然进入了法身的梦境里。
不知多久,我猛地睁开眼睛,长长喘了口气,从地上坐起来,****哥的,怎么睡着了。我抹了把脸,闭目养养神,这时有人说话:“该你了,又犯傻,赶紧打牌。”
我揉了揉眼,看到自己坐在一个日式的榻榻米房间里。房间不大,大概三十来平,地上刨了个灶坑,里面堆着正在燃烧的炭块,上面坐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盆,里面装满热水,正温着酒壶。房间四面拉着纸糊的木门,温暖如春,我看到自己正盘膝坐在地上,和另外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打麻将。
这三个人,两个少妇,一个黑脸汉子。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黑脸男人。
两个少妇长得楚楚动人,穿着家居睡衣,露着白皙的酥肩,盘着长长的黑发,真是明艳动人。相比之下,黑脸男人就显得有些让人讨厌,一看就是酒色之徒,不停抿着厚嘴唇子,胡子拉碴,给人感觉又邋遢又臭。
我看了看手里的一副牌。这套麻将也诡异,非常老式,居然是用木头一个个刻出来的,拿在手里轻重相宜,精妙绝伦,完全就是可以收藏的工艺品。
现在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并不违和,甚至我还能记起来自己为什么能在这个场景里,眼前的三个人都是我的邻居,我的孩子现在寄居在这个男人家里,就为了我们大人腾出空间能好好的玩一玩;说陌生,是因为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这个场景来的太突然,就像有人强行把这段经历剪辑到我的人生里,有些生硬。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可能我真的是犯傻了,好好享受当下的日子,别胡思乱想的。
孩儿他妈在几年前已经死了,我拉扯孩子这么大,现在也该有点自己的生活了。我瞅了瞅左右两边的两个少妇,她们真漂亮,我得算计一下怎么能和她们中的一个今晚同床共枕。
我随手打了一张牌,那男人大笑:“傻子果然是傻子,我胡了。”他一推牌:“给钱给钱。”
我对这个男人说不出的厌恶,打心底的讨厌,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极其强烈的讨厌一个人,就像讨厌苍蝇一样,还不好意思说出来,憋屈着自己和这样的人一起玩。
这个男人一笑,露出嘴里仅剩的几颗大黄牙。他把钱收好,放在面前的小匣子里,然后大摇大摆来到灶坑前,用毛巾裹住里面的酒壶,拿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口:“真香,这风寒地冻的大冬天,就应该躲在房间里喝着热乎酒,给一个神仙都不换呦——”最后一句,他还拉起了高音唱起来。
他一屁股坐在一个少妇的跟前,一把搂在怀里,撅着臭嘴亲人家脸蛋。少妇竟然嘻嘻哈哈笑着挣扎,两人像是**。我坐在那里实在看不下去,可又不得不看,我是个老好人,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让别人不高兴。
我勉强笑笑:“玩牌玩牌。”
那男人放下酒壶道:“你们听没听过冷娘娘的传说。”
“什么冷娘娘?”有个少妇问。
“咱们这一片山镇,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天寒地冻之夜,后山的一棵树上吊死了一个女人。”那男人说了起来。
也怪了,随着他开始讲故事,屋子里的光线开始晦暗,像是突然飘来乌云,透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怖。眼前三个人的影子拖曳得很长,落在榻榻米上,他们如同黑暗中的剪影。
我坐在靠墙的位置,是桌子的最里面,听得有些害怕,问道:“然后呢?”
“这个女人说不清是冻死的还是吊死的,总而言之死状很恐怖,死了之后她的魂魄还留在山镇里,变成了冷娘娘。”男人说:“一到冬天,她就出现,在深夜的大山里游荡,专门抓获落单的行人。”
说着他突然停下来,眼睛睁大,用手一指我的身后:“冷娘娘来了!”
我正听得入神,冷不丁被他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没尿了。腿一抽抽,把桌子碰歪,麻将牌全散了。两个少妇也吓得大叫。
我后背被冷汗浸透了,难道冷娘娘就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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