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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过后,万籁俱静,几日的积雪因白天的温度回升有化得只剩少许,夜间温度回落,地面便结了一层冰,寒气更是透骨的侵蚀着,守城的士兵不停的跺着脚,今晚城楼的火把燃的不如往常的多,光线不是很明亮,城下,一片漆黑的城门,悄悄的被打开了一丝缝隙,几条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着夜行衣出了城门,向着两里外的磐军黑营轻跑了去。

找了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小坡,在黑夜中眯眼望去,万大军驻扎的营地若要一个一个的寻找主帅营,恐怕花一个晚上也找不着,磐军也有士兵晚上轮守,经过一刻钟的观察,茨蔚发现一般一个营帐会有一名士兵执一支火把守哨,最中心处的几个营帐,都为两名哨兵。中间的应该为主帅营或者是粮草兵器营。跟其他的士兵轻声的商量了几句,一行人轻悄悄的朝磐营潜去。

用雾提供给她的一种迷药,薰昏了靠外的几个营帐的哨守兵,掳到了一旁御下他们的青甲罩在夜行衣外面,撕下了几条他们的白色内衣绑扎在腿踝去作为识别记号。茨蔚挥一挥手,示意大家开始行动,那几名士兵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那几名磐的青甲兵没有移动。

“怎么了?夜袭了。”茨蔚轻声唤道。

“百夫长,这些人,我们处理掉吧。”一名士兵指着地上的青甲兵道。

“……。”处理掉?就是杀掉?茨蔚有短暂的思绪停顿。

“青甲兵杀了我们很多的人,都是该死的,这些人,我们能杀几个就杀几个吧,也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太鄙劣了,比起他们的凶残,杀了他们,我们以后就少死很多兄弟和百姓。”其他的士兵也应声附和。

轻轻的一颔首,几名士兵得到了百夫长的首肯,捂着昏迷的青甲兵的嘴,大刀就向脖颈砍了去。

茨蔚走了过去,执起银枪,给予最后一名青甲兵生命的了结。银枪一次染上了人的血液,不是博敌于高超的枪技之下,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使用方法,为这枝枪开了血光。她的一次杀戮,为洚原的亡魂,抽出银枪,还为阵亡的威武大将军。

几人的双眼都盛了满眼杀戮过后的狠绝,开始对磐军营进行夜袭。

借助着青甲的乔装,一行人很快的接近了磐营的中心营帐,各营守哨的士兵刚刚换岗不久,一个个都睡意朦胧,并不是太在意周围的动静。

靠近中心营后,就可以很明显的借助火把的光亮看清营帐的情况,好几个营帐的门帘上用书上了“粮”的字样,兵器存放的营帐书着大大的“械”字,几个士兵悄悄的向粮草营靠了过去

茨蔚提着银枪,朝另几个营帐走了去,终于在一个营帐前发现了“帅”字,里面还露着些微的光亮。估计这便是将军营了,绕到营帐之后,拔出腰间的小匕首轻轻划了道小小口子,往里探视。快更了,冀九居然还没有睡下。

正在思索如何偷袭时,冀九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就开始宽衣。

要睡了?顿时茨蔚觉得机会来了,顿提起了精神。却见帐内的冀九脱了重甲脱中衣,再脱内衣,直到完全赤着上身,接着便开始脱外裤,当他把内裤也脱下时,茨蔚马上将脸移开了破缝处。冀九在这种大寒天,裸睡?

远处有青甲兵提着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的热水朝将军营走来,茨蔚立即明白了,原来要沐浴。撇了撇嘴,这么晚还让士兵守候着为他烧火沐浴,太不体贴下属了。

心生一计,茨蔚朝汲水的青甲兵走了去。

看小兵都倒好了水,试了试水温,够热了,冀九跨进了大木桶内,一直低头忙活着的小兵拱手问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把衣服拿出去浣洗,过一会再提些水来,我想泡久些。”

“是!”抱起一旁的衣服拎着空桶,小兵退出了营帐。

外面守哨的青甲兵并未没有去注意这个小兵,茨蔚将这些衣物扔给脚踝绑白条的青甲兵,便在外面静静的待着,感觉过了良久,听到营帐里传来了冀九的呼叫声,水估计冷却的差不多了,茨蔚向她的队友打了个手势,行动开始!

水已很冷了,冀九见小兵撩着布帘进来,不由的破口大骂了起来,小兵唯唯诺诺的快步拎着木桶给冀九添水,见小兵已来给自己添水,冀九也不再说什么,哪知那小兵竟将一整桶的水从他的头上直接淋下……。

妈呀!一桶淋下来,冀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小子,给他淋的是一桶冰水啊。

扔下了桶,趁冀九还未回神之际,茨蔚快步的在他原来挖的小眼处抽出了她的银枪,一枪就刺了过去,冀九身体被那一桶冰水冻有有些僵硬,可是眼见那一枪刺来却也不得不迅速起身,身上的寒意让他想去拿自己的衣物,却发现衣服早已被收拾走了,不由得,他大声疾呼了起来,外面的士兵却并没有冲进来,估计凶多吉少了,顾不得穿上衣服,左躲右闪的跳过银枪的袭击,总想去取挂在营帐一侧的佩剑,却总碍于那杆银枪的挑刺不能得逞。

茨蔚面对着光裸的冀九,其实也非常的不自在,她尽量的将目光锁在冀九的上半身,于是攻击也都是针对冀九上半身,她也没想到冀九在经过一桶冰水的淋浴后,居然还有这样灵敏的身手,连刺好几枪都未刺中,可是她必须速战速决,因为外面的行动一被发现,她的处境就危险了,可是越急,枪法就有了漏洞,冀九见机一个翻滚,滚到佩服剑挂放处,抓住了自己的佩剑,“唰”的一声便抽了出来,没有停顿的,剑便朝茨蔚斩杀过去,“乒乒乓乓”的一阵快进快攻的对招,茨蔚笃紧了眉,放开了手脚就与冀九打大了起来,外面好了些微的燥动,突然就越来越大了,冀九的营帐里跑进了两个青甲兵,茨蔚心一急,就见冀九的剑挥了下来,焦急一闪,闪过了剑,却瞥见冲进来的青甲兵大刀也挥了过来,这下她也闪躲不及了,不死也要重伤了。

脑袋还正处于一片空白的时候,情势却有了大的转变,本来以为是砍向她的青甲兵,却朝冀九砍了去,而冀九的毫无防备让那一刀正落背上,一阵吃痛,冀九剑上的力量全御,茨蔚趁机朝冀九的胸部一刺,冀九咬牙一闪,银枪只来得及刺进冀九的肩窝,外面的动静更大了,叫嚣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将军营,抽出银枪,来不及再刺杀,另外两名德天的士兵将茨蔚拉了出去。

外面已一片火海,粮草营燃着熊熊大火,而磐营与水源处还有一段距离,很多士兵都忙于汲水熄火,却总有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觉,粮草营的火苗呼呼仍的窜着。有士兵冲进了将军营,他们几人就在那群青甲兵眼前跑出去,也没有引起青甲兵的注意。青甲兵听闻冀九要他们追,可是,他们仍不知道究竟要追的是谁。

恶狠狠的迸出几个字来:“追那杆银枪!”言毕,冀九体力流失的不支倒地。

五三执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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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一队人马让茨蔚吃惊的合不拢嘴,他们没收到消息说会派一支先援部队给他们啊?眼前这一行人,居然比主力援军快了七天就抵达了广武城,不过这一切看来非常的不合理,而且眼前的这队人马除了兄弟相见的欢欣外,眼神总有些不自然的闪烁,叮也老是回避着茨蔚的探视怀疑的目光。

“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来的?”茨蔚半眯着眼。

沙旦装作没听到的看向周围,轧虎跟犀牛低咕着什么,犀牛则好像很认真的在倾听,其他的士兵都回避着茨蔚直接的询问。

叮左看右看,钦~,这群家伙,真不够义气,这,不摆明要他来说。

“是逃出来的。”叮的后方传来的一声清亮的声音。

“切~!”刚刚还各有所思的士兵马上齐声的对这个声音鄙弃的起哄道,女人就是女人,没义气!

还有女人?茨蔚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兵傲然的坐在马背上。

“私逃?!”脸色阴郁的望着叮,茨蔚怒吼一声,“你们居然私逃!”

完了!叮咬着唇,弟兄好像不是分高兴见到他。难过,他们全都是在担心被派到战场上的兄弟才冒死私逃的啊,五日的马不停蹄,见到还活着的茨蔚兄弟,还没来得及欢呼拥抱,这兄弟就给他们脸色看,难过!

“违抗军令战时私逃,是要处斩刑的,你们,两百多号人,集体自寻死路啊?”这群人,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这样的藐视军法,“各位大哥,当兵不是白当的,你们当兵入伍时先看一看军法好不好?要死也不能这样被自己的队伍给处死啊!”茨蔚焦急的思索起来,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天哪,除非这批人去斩敌首,或一人歼敌五,否则,死罪难赦啊。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让他们去歼敌吗?

没有,现在连夜袭的机会也没有了,那晚虽然重伤了冀九,却让磐军营加紧了防守,磐军并不是好惹的。

“你们先去见主帅吧!”她只能让主帅先放他们一马,看有没有什么重大的代罪立功的机会。可是,这样的大罪,希望主帅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们一马,让他们代罪立功。

留下了两百多名士兵,茨蔚让叮与沙旦及犀牛他们去主帅处请罪。

卓冰一脸无谓的仍端坐在马上,犀牛路过她的身边时,啐了口:“女人!”卓冰只是瞟了他一眼,跟在犀牛身后的轧虎路过卓冰面前时,也啐了口:“小人!”卓冰从鼻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沙旦经过她身边,道了声:“没义气!”,凡要去主帅营请罪的士兵全都刻意的经过卓冰的身边,都对她鄙弃的轻声进行指责。

叮瞪了卓冰一眼,招来了两名士兵,附首耳语了几句,最后指着卓冰道:“把她给我处理掉。”便迈步朝主帅营走了去。

原本一脸漠然的卓冰任那些士兵对他指责,反正也不痛不痒,可是见到两名士兵真听叮的命令朝她走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真的要把她给处理掉?

是真的!那两名士兵硬是把她拽下了马,非常不客气的架起了她朝营房走去,卓冰心里一慌,看向周围的士兵,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她施以援手或对叮提出疑问,一个百夫长,还是带罪的百夫长,就有权处理掉一名士兵?最可恶的是,周围的士兵却毫无所动而且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她真的这么失人心?挣扎不开两名士兵的箝制,她也不想扫面子的向其他的人求援,一路硬生生的被架走了。

展略荐面无表情的听完了底下一直跪着的人的请罪说辞,茨蔚硬着头皮请着展略荐对这些私逃的士兵给予责罚。

说完了,良久展略荐未表态,底下的人也全都低着头不敢直视。

“真的很严重,你们应该知道,玉统军治军非常的严格,你们这样的私逃,一定会处斩刑。”很棘手,这群小子太莽撞了。

听展略荐的说法就是他也不好徇私情纵容他们,可是叮的一颗心却放了下来,嘿嘿,话虽这样说,可是听语气,并没有那样的绝决。

“你们说一下你们原本想对付我这一关的对策吧。”

叮一脸笑的抬起了脸,“千夫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斩了我们也是让我们死,死在沙场上也是一种死法,都是一样的,求你就让我们死在沙在沙场吧。”

听叮的说法,展略荐大怒的一拍案,叮马上收起了笑容,瑟瑟的露出一脸的可怜。

“混帐!”展略荐怒吼一声,茨蔚拧紧了眉,千夫长真的不会徇私情了?!

“你们目无法纪,身这德天的将士居然于战时枉顾法纪私逃,虽说情有可原,可是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我本是打算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想到你们居然只想战死沙场,你当我们德天的士兵只能在战场上送死吗?若是要去沙场送死,我宁愿现在就斩了你们。来人!”

不是吧!一干人全都一脸的愕然,本来不说话还有一条活路,可是叮的这一句话却让他们直接上了断头台?!

“主帅主帅,我说的战死沙场只是最坏的打算,只是表明我等对德天的可以豁命的忠心而已……。”话还未说话,一行士兵就将这些人全都拉起往外拖,茨蔚也焦急了,要是这些兄弟被斩杀了,她也混不下去了,一个焦急就冲到了主帅案前,一个劲的替叮他们求情。

“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展略荐一脸的大义凛然,“全部拖下去,包括外面的两百名士兵,统统都要得到应有的责罚。”

轧虎一听,都朝叮骂了起来:“你个大头叮,说话都不懂如何说,我们兄弟真的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你个笨蛋,比我还笨!”要不是被人架着,他肯定要过去踹他两脚,他们居然是被这个兄弟一句话给害死了。

两百多号人全被赶到了较场上,纵有不服者,也无法脱离士兵的压制,所有的人都被压跪在地,等候刑决,茨蔚脑袋差点一片空白,现在就是赶大哥来也无济于事了,斩决也就是那么一刀子的事,无论她如何义正严辞,如何的担保求情,展略荐一概沉郁着脸不相理之。待两百多人全部集中完毕,行刑开始了。

叮一脸的愧色,他提议与众兄弟私逃的,最后又是他的一句话,惹恼了展略荐,让众兄弟都落个这样的下场,大声的向两百号兄弟说道:“兄弟们,小弟我实在是对不起各位了,让各位和我私逃出来又害兄弟们落得这个下场,我实在是对不住了,这辈子做兄弟是我亏欠了大家,我只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做牛马来报还了……。”扁了扁嘴,眼泪也止不住哗啦啦的流了满面,原本全不服挣扎着的士兵听得叮这样的说道,也安静的静静跪着,突然而来的伤感全袭上了心头,带着一份悲壮与一份壮志未酬的心情,所有的士兵都安安静静哭丧着脸,较场上一片的肃静,执刑的士兵也阴郁着脸。

“要不,我们反吧!”轧虎小声的提议,眼角偷偷的瞄向站在他面前的行刑兵,那士兵将脸望向一边,假装没听到。轧虎大受鼓舞,继续怂恿起来。

叮白了他一眼,犀牛也白了他一眼,沙旦理都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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