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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见杨瑞雪这般撒酒疯,心里有些腻歪,皱眉道:“杨姑娘还请慎言,实有碍郑姑娘清誉。 ”说完,却是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是醉酒之人,自己这般正经八百地同她说这没用的做什么。
杨瑞雪还是喋喋不休道:“郑姑娘……郑姑娘……原来姐姐还是女儿家!曹爷可是怕了郡主夫人,不敢给姐姐名分,还是喜新厌旧,嫌姐姐年岁大了……”
曹颙听她越说越没谱,也懒得同她说话,问门口站着的小二道:“她是同谁来的,听方才的意思,像是有丫头下人在?”
小二点点头道:“可不是,这位客人身边原是有丫鬟与长随的,因她说想要清净,都撵到外头去了。 ”
曹颙吩咐道:“既是如此,你去唤了她家下人来,也好送她回去。 ”
小二与掌柜因怕出事,都在门口听着,也看出曹颙与地上这位女客是认识的。
少一时,便有个丫鬟同两个长随进来。 看到杨瑞雪在地上,他们都唬了一跳。 那两个长随不晓得状况,还当是曹颙同伊杜立进来调戏人,神情中便带了几分戒备。
那丫鬟已经扶起杨瑞雪,杨瑞雪嘴里却是“曹爷”、“曹爷”地嘟囔个没完,还说自己个儿不回去,要好好过生辰。
曹颙不晓得她为何这般狼狈,问那丫鬟道:“我同杨姑娘是江宁旧识,你们家是迁到京城?”
听曹颙提到江宁。 丫鬟晓得不像是扯谎,便老实答道:“回这位大爷的话,没有迁居,只是表小姐进京来投奔我家少爷。 ”
听说杨瑞雪是正经地走亲访友,曹颙也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出现什么良家**流落风尘地戏码,虽然对杨瑞雪全无好感,但是他毕竟是郑虎与郑沃雪兄妹的血亲。 若真是那样。 他也不好就此袖手旁观。
昨日韩江氏抱着文绣骨灰坛子那一幕出现在曹颙脑中,文绣被拐时五岁。 韩江氏不过两岁,对这个姐姐应没有半分印象。 但,她流露出的悲伤,却是那般真实与沉重。
杨瑞雪醉得不成样子,那丫鬟一个人扶着甚是吃力,便叫那两个长随上前帮忙。 几个人搀扶着杨瑞雪,出了酒楼。
伊都立看到杨瑞雪的半边身子都依在一长随的身上。 不由咽了口吐沫道:“那小子,倒是好艳福!”
站着看完一场戏,伊都立醉眼朦胧地问曹颙道:“孚若,这又是杨姑娘……又是郑姑娘的,到底是什么戏码?同我好好说说……我定给你保密?”却是舌头都有些不利索,说得磕磕巴巴。
伊都立醉着,又经过这场闹剧,曹颙没了逛街的兴致。 哄伊都立出来。 曹颙便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车坐,省得一会儿掉下马来。
伊都立经风一吹,觉得有些头疼,便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没醉”、“没醉”。 却是不肯让曹颙找马车,摆摆手道:“不碍事……没喝多少酒。 今儿就先到这儿……改日等到衙门休沐,咱们再好好吃酒……嗯……就吃涮锅子……”
曹颙也不好强他。 便叮嘱他地两个长随,仔细别让他从马上掉下来。
等伊都立走后,曹颙思量了片刻,往陶然居去了。
这边依旧是同过去差不多的屋子,招牌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都新了许多。 最大地变化,就是人气与过去不同。
过去,陶然居前说不上是车水马龙,但是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如今。 却是死寂一片。
伊都立没有理由骗他。 也不会撒这种一追查就破的谎,看来“鬼节火灾”却有其事。 不管对方是谁。 这份魄力实让曹颙钦佩。
虽说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但是曹颙仍是暗暗希望对方能全身而退,让九阿哥白白吃上这个大亏才好。 不过,想着其中冤死的那些饭馆伙计,曹颙心里的幸灾乐祸也就少了,摇了摇头,掉了马头回府。
刚进府,曹颙便听说魏黑回来的消息,心里地沉重去了几分,脸上多了抹笑意。
曹颙没有先回内院,而是先往偏院见魏黑。
魏黑已经梳洗完毕,正同香草说话,听说曹颙来了,忙挑了门帘出来,请他屋子坐。
虽然魏黑衣衫整齐,但是曹颙想起自己前天刚到家时,见了初瑜的猴急样,便有些后悔。 说不定自己来得冒昧了,他笑着问了两句这几日的行程,便让魏黑好好歇着,自己回内院去了。
魏黑送走曹颙,心里却有些奇怪,公子这是遇到什么好事,这脸上的笑模样倒是比往日多,莫非是要升官了?
曹颙一边往内院去,一边在心里盘算魏黑的年纪。 他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也到了要孩子的年纪。 看来,往后府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人丁繁衍,越发热闹。
待回了梧桐苑,见初瑜正在外间炕上摇摇车,曹颙也凑上前去。 恒生小脸红扑扑地,睡得正响。
初瑜起身帮曹颙换衣裳,见他满身酒气,不禁有些担心:“额驸这是喝了多少?仔细别伤了身子。 ”说完,打发喜云却要解酒汤。
曹颙摇摇头道:“不过是四、五两酒,没醉,不碍事!”
曹颙先前的酒量,初瑜是晓得的,听了喝了这些,哪里能会不担心?因此,她忙劝道:“不管醉不醉的,额驸先往炕上歪歪,醒醒酒,省得明儿头疼。 ”
曹颙方才在路上见了风,也有些头沉。 便往里屋躺了。
初瑜怕一会儿恒生哭闹,吵到曹颙,便让人将摇车搬到东屋暖阁。 那边是先前收拾出来的,做恒生地住处。
曹颙仰倒在炕上,屋子里透亮,只觉得有些刺眼。 他从怀里摸出怀表来,看了看时辰。 未正二刻(下午两点半)。 怨不得屋子里光线亮,他抬起胳膊。 压在自己眼睛上,这方舒坦些。
初瑜安顿好恒生,跟进来侍候,见曹颙躺在炕边,当啷着推,便帮他脱了靴子。
虽是初瑜没有说话,但是曹颙却晓得没有别人。 不止是听出她地脚步声。 也是这两年除了初瑜,没有其他人近身侍候他。 一是不想让初瑜不痛快,二他也怕别人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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