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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黄坚一本正经地说:“依兰,最近我从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说香港的历届港姐,至今还活耀在舞台上的,已经很少了,反倒是亚姐甚至当年参加选美连名次都没拿到的如今有许多却大红大紫。”

“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这可能是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就难免会产生自满的情绪,而一旦自满就会停止不前。没拿到冠军的人始终认为自己不如别人,因而他们一直在努力,努力提高自己。同理,有大学文凭或者更高学历的人,他们认为自己的知识水平已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出了校门后,他们可能就很少花时间学习了,但知识是在不断更新的,推陈出新的速度是很快的。不学习就会落后,而只有高中学历的人,他们认为自己的学识有限,同大学生等高学历的人相比有很大的差距,因而他们一直都在不断的学习。因此,可以这么说,最先掌握那些新知识的,往往不是那些高学历的人,而是那些一直都在学习的人。所以,老外有一学者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世上最有学问的人,是那些只有高中学历的人。’”

“黄坚,你这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想问你,你没去上大学真的一点都不后悔?”

“不后悔,做任何事我都不后悔,哪怕做错了我也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没有用。后悔只会让人伤神和浪费精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已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何必再枉费精力,我们应该把精力投入到正在做的事情上去。对于往事,不管对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吸取经验教训。”

“黄坚,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给你一个上大学的机会,你会不会去上大学?”依兰有我人民警察审问犯人的精神,刨根问底。

“这怎么说呢?”黄坚笑了笑,“举个例吧,我小时候家里很穷,那种5分钱一支的冰棍都很少吃到。一次,一个卖冰棍的从我家门前经过,我妈花了5分钱给我们两兄弟买了一支冰棍。我跟我弟弟拿着这支晶莹剔透的冰棍都舍不得吃,直到它开始融化了,我们两兄弟才你舔一口、我舔一口把它给舔完了。也许你不相信,那根串冰棍的木棍,我弟弟拿在手里玩了整个夏天都舍不得丢掉。我做梦流的口水都可以跟一次小型的‘人工降雨’相媲美。这支美味的冰棍一直都留在我的记忆中,我真的很想再次吃到它,我的愿望终于在去年如愿以偿。去年夏天回家,在贵州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汽车停下来加水时,我在路边的商店终于看到了给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的那种冰棍。我掏一毛钱买了一支,但只吃了一口我就扔了,那冰棍跟金刚石一样硬,差点让我的牙齿提前退休。”

黄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对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我认为上大学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它就像是我小时候吃的那支冰棍。但我不会去上大学,我怕我会再次失望。有些记忆里认为特别美的事物,现实生活中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美,你得到反而会失望。如果你不想失望,就让它永远留在你的记忆里。你可能会说这是自欺欺人,但我认为有些事情自欺欺人没什么不好。”

“你真的很特别,我喜欢你的特别。”

“你这话顺序前后颠倒了吧。”黄坚笑嘻嘻地看着依兰。

“顺序颠倒……没有啊。”依兰不明白黄坚这句是什么意思。但她想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黄坚的意思是“你特别喜欢我。”依兰低着头骂黄坚:“你讨厌啦。”

当天晚上半夜时分,黄坚正在做着香甜的梦,突然身上有触电的感觉,把他从梦中惊醒。他从身子下面摸出一块硬绑绑的东西,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块硬绑绑的东西竟然是他的手机,而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张嘴不见牙齿的深夜,依兰没有睡觉正打电话给他。看到是依兰打来的电话,他立马睡意全消,清了清嗓子后接通了电话。

“依兰,有什么事吗?”黄坚以为,依兰半夜打电话给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黄坚,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问你,你半夜不睡觉不停打我电话干嘛?接通了你又一句话不说,你耍我是不是?”听语气,依兰有些生气。

听了依兰的话,黄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机是直板的,而且没有自动锁键盘功能,肯定是他在梦中无意拨通了依兰的电话,打扰了依兰睡觉,他心里很过意不去,赶紧跟她解释原因。听了他的解释,知道他是无心之失。依兰的气消了一大半。但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非要他道歉不可,黄坚明知自己理亏,可他就是不道歉。

他对依兰说:“很抱歉,这事我不能向你道歉。”

“为什么?难道你认为你没错?”

“这事不能用对错来衡量。你想,我手机上少说也有几十个号码,但为什么就偏偏拨到你的号码呢?你想过没有?”

“你诚心耍我,你这坏家伙。快跟我道歉,如果你态度诚肯的话,本姑娘就饶了你。”

“你明知不是这样的,我在睡梦中,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拨通了你的电话,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在梦中想的都是你,所以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拨通了你的电话。如果因为想你就要跟你道歉的话,那我这辈子是彻底的完了。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难道你时时刻刻都要我向你道歉?”

听了黄坚的话,依兰用被子紧紧裹住身子,她感觉这个被窝是世界是最温暖的被窝。她躺在世上最温暖的被窝里,心里像吃了100%的纯蜂蜜那样甜。

电话那头的黄坚等了半天没听到一点反应,他开口问道:“你不是睡着了吧?”

“这个傻瓜,他居然说我睡着了,听了你这样的话,我哪里还睡得着。”她怕黄坚真以为她睡着了,赶紧说:“我没睡,好了,我不要你道歉了,你早点睡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依兰躺在床上,胡思乱思了一夜,直到天亮时才又睡去。

隔周星期天早上,黄坚起床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再一看,两个都是依兰打的,看通话时间,大叫糟糕,依兰是在半个小时前给他打的电话,他又没接到。“看来以后睡觉时手机得改用铃声了,不然会坏事。不知道她一早打我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但愿没什么事。”

黄坚赶紧打电话过去。依兰一接通电话,他就赶忙道歉:“对不起,依兰,我刚才没接到你电话,是因为周公找我,说他的小女儿不但仰慕我,还对我情有独钟,非要嫁我为妻不可。周公他问我意下如何。”

“你肯定是求之不得了,是吧?”依兰在电话那头酸溜溜地说道。

“错,我断然拒绝了周公的好意,我意志坚定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令媛的爱,实不相瞒,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并且我们都深爱着对方,我是非她不娶,她是非我不嫁。’周公听我这么说,感到非常失望,但他还不死心,又问我:‘请问黄先生,你的这位意中人叫什么名字,难道比我那千娇百媚的女儿更美吗?’”

听到这儿,依兰也忍不住问道:“是啊!请问黄先生,你的意中人叫什么名字?”

黄坚对着手机话筒大声说:“我对周公说,我的意中人她叫金依兰,广西柳州鱼水村人。听到你的名字,周公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你们如此深爱着对方。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姻缘早在千年前月老就已定下来了。这位金姑娘她是牛郎与织女的外孙女。而你是黄大仙的后世子孙,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老朽在这里祝二位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黄坚这番话让依兰感觉甜蜜无比,但同时也感觉不好意思。她对着手机言不由衷地说:“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顿了一下才想起她要叫黄坚干嘛,又开口说:“黄坚,菲儿同我开玩笑,把我反锁在家了,你来帮我开门好不好?”

依兰有难,黄坚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他爽快地说:“好,你别着急,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到。”

“嗯,你也别着急,上楼时不要跑,我会等你的。”

古龙说:“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但男人若是开始喜欢一个女人时,就会不知不觉听那个女人的话了。”黄坚就很听依兰的话,他果真没跑步上楼,他是坐电梯上去的。

依兰隔壁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女的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他们人虽年轻,却是粤剧爱好者,一大早就在楼道里练开了嗓子。

被阻住去路的黄坚只得停下来听他们“唱戏”(尽管他非常不想听)。黄坚的粤语很差,只听得懂“仆街”(混蛋)、“丢你老母”(******妈)等几个极其简单的词语,所以,他们究竟谁唱的更好一些,黄坚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出戏那女的台词要比男的多得多。只见那女的叉开双腿,挺着个大肚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男子,放开喉咙高声唱着。那女的唱得特别投入,特别的卖力,因为今天他们夫妻“唱戏”总算有一个听众了,以前他们“唱戏”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可以这么说,黄坚的出现给了他们夫妻极大的鼓舞,让他们信心百倍。那男的仿佛也看到了希望,也放开喉咙“唱”了几嗓子。但当他发现黄坚不但不是同道中人,反而还对他们真情的演唱有些反感时,他相当生气,强行把他的老婆推进屋,反手把门关上。他关门的力气可真不小,整栋大楼都为之一颤。如果是在日本,人们肯定会以为地震了。

结了婚的夫妻,很多都会发生这种情况,原因就是他们缺乏交流。这时的他们不像在花前月下谈恋爱时那样,一点小事都要告诉对方。结了婚的夫妻,爱的表达方式,多落实到行动上,他们认为——爱就在两腿之间。

上学的时候,老师也总是苦口婆心的教导我们:“世上的事,只要你努力去做就会有好的结果。”其实,这话太绝对。“爱”如果只“做”。就不见得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他们夫妻俩进屋后,黄坚就去敲依兰的门。依兰从里面把钥匙递出来给他。

“你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是吧?”开门进屋后,依兰问黄坚。

“他们刚开始唱戏时我就到了,依兰,他们唱的一定是粤剧名段吧?我虽然听不懂。但却觉得非常耳熟,就像我第一次听到粤语歌曲一样。歌词我虽然听不懂,但我却非常喜欢那优美的旋律。”黄坚在装傻。

“你说他们在唱粤剧?”依兰笑了起来,“傻瓜,他们夫妻俩是在吵架。那女的实在让人生气,她每次吵架都要跑到楼道里来吵,吵得四邻都不得安宁。”

“啊!”黄坚假装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在吵架啊,我还以为他们在唱戏。我这丑可出大了,你不会笑话我吧。”黄坚继续装傻。

依兰本想说不会,但她突然想到,像黄坚这么聪明的人,就算是听不懂粤语,也一定可以听得出他们是在吵架。他现在说听不懂,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在耍她。想到这,依兰很生气地打了他的肩头一拳,“你好坏啊,你故意装傻。你那么聪明,哪有听不出他们在吵架的道理。”

看着依兰撅起的嘴,黄坚笑着叫冤:“你冤枉我了,粤语我真的听不懂,粤剧更是一窍不通。前几天,我在报上看到,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流行歌曲,粤剧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刚才我真不知他们是在吵架,我真的以为他们是粤剧爱好者。我当时还在感叹,粤剧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看来还有得救,至少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就是传承者。”事到如今,黄坚只好将装傻进行到底了。

“信你才怪。”依兰笑着说:“好了,不跟你计较了,黄坚,我看你还没有吃早餐吧,我煮面给你吃吧。”

“哇,你太厉害了,连我没吃早餐都看得出来,莫非你眼睛发的是x光,可以看透我的胃。如果是这样,那我的心岂不是也被你看透了。”

“是,我看透了你,你没心没肺,一大早就耍人家。”

“谢谢夸奖,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具备了成为伟人的基本条件。历史上的伟人,哪个不是没心没肺的家伙。秦始皇,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他是个暴君,视人命如草芥;唐太宗李世民,为了争皇位,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了他哥哥和弟弟。还抢占他弟媳为妻。”

“这就叫无毒不丈夫吧,你们男人的心可真毒。”

“错了,说到毒,最毒还是妇人心,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为了做皇帝,不惜亲手杀死她的儿子和女儿,并且那个女儿才只有几个月大。为了做皇帝,杀兄弟的多了,但杀儿子、女儿的可实在是不多。”

“最毒妇人心是吧,待会儿我就在你的面里下毒,毒死你。”说着依兰向厨房走去。

过一阵,依兰在厨房叫黄坚:“黄坚,把客厅茶几上的打火机拿进来一下,燃气灶怎么都打不着火。”

黄坚拿着打火机走进厨房,笑着对依兰说:“你这燃气灶还挺通人性的,见到你这个貌美如花的美女用它,它可能感到万分荣幸,所以,它要我为你举行一个点火仪式。”黄坚边说边用打火机点着了火,火苗“轰”的一下燃烧起来。

“你就会胡说八道,好了,少说话多做事,你来切菜。”说着依兰把菜刀递给黄坚。

黄坚拿着菜刀,心里直叫苦,因为他不会做饭。他父母为了让他跳出农门,就只要他读书就行,其他的事可以一概不问。一向都不怎么听话的黄坚对他父母的这安排却言听计从,所以,他家厨房是什么样子他都没什么印象,更别说用刀切菜了。

黄坚硬着头皮,拿起菜刀就往那颗青菜上“招呼。”依兰吃惊地看着他,“原来你不会用刀?”

“笑话,我不会用刀?我三岁时就会舞刀弄枪了,四岁就耍得有模有样了。那时候,只要我手里有刀,小孩都不敢靠近我,大人也吓得心惊胆战,尤其是我妈。”黄坚是高压锅煮鸭子,肉烂嘴硬。

看着他切菜的样子,依兰真怕他切到自己的手。她笑吟吟地走到他的面前,“让我来吧,可能这把刀不合你用。”

“你别小看我,我八岁就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刀客了,不过,八岁以后就再也没用过了,这都怪我出身不好。”

“出身不好?”依兰很奇怪,他不会做饭跟他的出身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出身在一个厨师世家,我爷爷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厨师。我的几位伯伯、还有几位哥哥也都是厨师。厨师跟武林人物一个样,都喜欢争天下第一。我的伯伯、哥哥们也不例外。因此,家里有事要摆酒席,他们争主厨就像争奥运会主办权那般激烈,我妈不想我去跟他们争。就对我说;‘你将来就是拿西瓜刀砍人也不要拿菜刀切菜。’但让我妈失望的是,我既不敢拿西瓜刀砍人,也不会用菜刀切菜。真是失败。”说完他还装模作样的叹气不已。

“你呀!总是这样,不会做或者不想做的事都会找一个很好的借口,这是坏毛病,你要改掉这种坏毛病,知不知道。”

“是,我知错了,我坚决改正,怎么切菜?你教教我吧。我想不用多久我就学会了。”

“好吧。”依兰从黄坚手里拿过刀,“我亲自示范给你看,你可要看仔细了。”说完她切起菜来。不过,她也切得很费劲。

“刀太钝了。”依兰解释费劲的原因。

“依兰,你这样说我可不敢苟同,我在书上看到,说用刀主要在于人,不在刀,用刀有三字要决,就是‘快、狠、准。’用最快的手法,最狠的心,准确的切中部位。这三点都在于人,不在刀,所以,一个好的刀客是不会在乎刀是否锋利的。”

黄坚这话让依兰又好气又好笑,“你准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了是不是?难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句话你没听过……哎呀!”依兰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切到手了?”黄坚关切的问道。拿起她的手,看到她的食指尖被切掉一块皮,但没有鲜血流出。

“哇!你的刀法真是出神入化,神乎其技,居然达到了伤手不流血的最高境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厉害!佩服!”

“你还说,都怪你啦,在旁边分散人家的注意力。要不然我是不会切到手的。”

“是,都是我的错,来,让我为你疗伤。”说着黄坚把她手指放到嘴里,吸了几口。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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