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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午,太阳很大很热,正在施工中的工地上,也没有个能待一会儿遮阳的好地方。舒骺豞匫建设中的大楼下倒是背阴,但高空坠物实在危险。
大型机械工作的声音从踏入工地就没有停止。顾暖拿出手机背过刺眼的阳光看了一眼时间,11:23分,手机这时刚好在手里震动,她把露出来的一缕发往安全帽里掖了掖,手机紧贴着耳边接起,“妈……到医院了?”
“是吗?预约过那还不错。”顾暖笑着说。
董琴说话,顾暖在听,工地噪音太大,得努力听才能听见,顾暖回道,“别担心,往好了想,我爸检查结果一定健康。”
秦安森蓦地站住,发现手里的指标文件少了一份,伸手抬了抬安全帽的帽檐,转身看向董安全员,“少了一份,可能在我助理的包里没拿出来。遽”
他要转身,天本就热,董师傅紧张的汗从安全帽里往下流,却不好拦着。
秦安森往回走,脚步倒是不急,一边走一边蹙眉环视整个刚开工不久的工地,这里,真不是娇贵的人能来的地方。
塔吊在工作,吊着木方邯。
秦安森抬起帽檐看向塔吊顶部,突然发现空中的塔吊正在降落,不,不是降落,是在一点一点的变歪,倒向的方向正是顾暖站着的地方,秦安森的第一判断是塔吊出了问题!
“顾暖——快跑————”
秦安森大喊,额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快速往顾暖的方向跑,顾暖猛地回头,高高的塔吊正在往下歪。
“塔吊倒了,大家快跑!”有人在喊。
几乎是在顾暖跑的同时,秦安森攥住顾暖的手快速往西跑!
杂乱的工地上,巨大响动吞没了一切,黄色塔吊掀起一阵浓尘躺在了地上。噪杂声在工地上持续了好几分钟,接着,一片沉静。
“秦工!”
顾暖从石沙堆旁起来,去叫仰头躺在地上,身体弯曲的秦安森。
她的手上和脸上,也是土和血……
响起巨大声响时,秦安森和顾暖皆没回头,只知道快跑,可是秦安森在响声同时将顾暖推开了几米之外。
塔吊砸扁了塔吊下的大货车,塔吊倒塌的方向是一睹围墙,工地工人的宿舍靠东边这边也没能幸免。秦安森被震飞的几片瓦片砸了肩膀,躺在地上腿部扎进了废弃钢筋,一动也不敢动,面部表情痛苦扭曲……
那些工人都被工头叫了过去,救护车来的时候,顾暖一瘸一拐的帮着护士把秦安森弄上担架抬上了车,宿舍里这个时间大家以为没人,可是救护车要走的时候,工人才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抬上来!小心……”护士叮嘱。
“死不了。”秦安森闭着眼睛说。
顾暖没说话,眼泪就在眼圈里转着,拼命忍着不往出流,秦安森平躺着,却无法伸直腿,曲着的左腿明显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被抬上来的工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头破血流根本看不清伤况如何。
顾暖的手机去哪了也不知道,她裸露的手臂上有擦伤,右侧的脸被秦安森推倒的时候也有轻微的擦破,膝盖也在流血……
医院里,肃静极了,药水味闻在鼻息里,格外涩,顾暖皱眉忍着伤口被药水浸湿,手臂上有流血掉皮的地方,护士消毒之后用白色绷带简单包扎。
“脸上这个要格外注意。”护士说道。
“嗯。”顾暖担心着秦安森的腿。
陆展平很快赶来了,气都没喘过来,问顾暖,“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工在里面手术……”顾暖头疼不已,若不是秦安森紧要关头推开自己,自己说不定身体哪个部位也遭殃了。
陆展平看到了顾暖的伤,努力平静,对顾暖道,“医院这里有我,左琛现在因为这件事忙极了!还好你没事,你回去休息。”
顾暖心情糟糕,缓了缓气道,“在这一起等他出来吧。”
陆展平也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顾暖既然伤的不重,他也刚好了解一下状况。可是顾暖只是经历了那事故的一瞬,能知道什么?
“塔吊多高?”陆展平问。
“有二十五米以上。”顾暖说。
顾暖的手机慌乱中没了,谁也联系不上她,左琛打到陆展平的手机中,陆展平对顾暖说是左琛,陆展平接了起来。
左琛沉沉地问,“到医院了?”
“到了。”陆展平说。
顾暖接过电话,对他说,“我没事……你……”她说着,却蓦地被左琛打断,“没事是什么概念?膝盖流血,手臂多处蹭破,右脸擦伤。你现在告诉我,这是没事,这是完好无损?到底,什么样的伤才算是有事?嗯?说啊!”
“左琛……”顾暖拿着手机搁在耳边,轻声叫他。
顾暖听得到左琛声音中干裂的痛感,他隐隐怒了的这些话,仿佛一张压人的网在逼近她,将她死死套牢,捆绑,就要窒息。
顾暖低着头说不出话,左琛如此心疼她,所以她就不觉得疼了,顾暖摇头哭了出来,抱着膝盖蜷缩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在手术室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抹着滚热的眼泪哭着说,“你凶什么凶啊。本来就是皮外伤……”
可是顾暖,你究竟是怎么了?被他凶,虽然哭着,心里居然暖暖的……
“sorry。”左琛的声音压抑,很久很久,不止他,听他声音的顾暖,一样,随他哽住呼吸。他就只是这样说,接着,挂断了。
顾暖还是把耳机搁在耳边,她懂,因为爱,过分在乎,不就是因为选择了对方吗,所以要珍爱对不对。
事发两个小时,记者赶赴现场采访了工地上的工人,新闻晚间六点半播了这事故,电视里,工人告诉记者“事发时是上午十一点半多,我们工人午休在十二点,当时大家都在忙着,也没有工地的工人离塔吊近。就听见一声闷响,我们还以为什么爆炸了,后来看是西边靠宿舍的塔吊倒了……”
工地上的工头对记者说,早上工地上来了一批木方,工作中的塔吊正在吊木方。刚吊起来两米不到,货车司机发现塔吊不正常,在一点一点往下倾斜,就如顾暖当时看到的情况一样。木方货车司机一边跑一边喊着快跑。
晚上在家,顾暖一个人,左琛一定会忙的焦头烂额。
当晚,记者采访了出警的警官,警官只公式化面对镜头告诉记者,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其余暂不透露。
晚上,林家。
林父听说了工地上的事故,晚饭之后,林父把林唯唯叫到了楼上,林美啬在楼下,林母也去了楼上。
大概二十几分钟,林唯唯才下来。
林美啬心里是不舒服的,曾经,父母和姐姐单独谈事情,也许是碍着她年纪小不能听,可是现在呢?她还不能听吗?
林唯唯叫林美啬,“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我叫出租车走吧。”林美啬拒绝。
“现在怎么不自己开车了?坐出租车不是你风格……”
“我什么风格?也不能总跟个男生性格似的。开车也有开腻了的时候。”林美啬不以为然。
“我送你出去。”林唯唯先走了出去。林美啬在后面跟着。
林父在楼上书房,气的脸色铁青,拍桌道,“唯唯太胡闹!这事可大可小,那个姓董的值得信任吗!如果阿琛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唯唯胡闹发生,那……”
“发生都发生了,你倒是给想个解决的办法呀!这事儿得瞒下来,不能让阿琛捕捉到一点唯唯的影子!”林母也生气,可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自己女儿,犯了错能怎么办?只有给摆平这一条出路,教训能听还好,关键是女儿不听话。
“你也出去,别烦我。”林父不耐地挥了挥手。
外面,林唯唯和林美啬一前一后的走着,有经过的出租车,林唯唯没替林美啬拦截。
“姐,刚过去一个空车。”林美啬说,好奇,林唯唯失魂落魄的怎么了。
林唯唯转身回头,对林美啬说道,“你认为在海城学习服装设计会比在法国好吗?想不想回去,我可以让爸妈给你安排一下。”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林美啬挑眉,有种被摆布的感觉,“当初我要跟同学留在法国,爸妈和你让我来海城这个我一点都不熟悉的城市,现在,我对这里熟悉了,又打算让我回法国?干什么?我不是几岁小孩子了,我想留在海城了哪也不去!”
林美啬的语气从最初的阐述事实到有一种被激怒的情绪迸发!
“呵呵……”林唯唯冷笑。
“为什么当初反抗来海城,态度曾对爸妈那样激烈!可是到了海城不到一个月,你就说你已经爱上了海城这座城市!到底是爱上了什么?是人,还是城市?”林唯唯语气里满满的质问,坚决不会相信林美啬单纯的爱上了海城。
“海城哪里好?有山有水的确美,但及得上法国吗!”林唯唯又说。
林美啬不知林唯唯发的什么疯,回答,“法国是美,但海城也美,各有千秋。我在这边七年,到今天,我交的朋友和同学都在海城。不一定海城的风景要比法国美,这里的人让我感觉比法国那里的让我开心行吗!”
“回法国!”林唯唯喊道。
“不回!”
林美啬一样用喊的,往前走就要叫车。
“要不要脸!”林唯唯抓住林美啬的手腕,恶狠狠地扬起下颚瞪着林美啬,“你是我妹妹,可是你却吃里扒外!左琛是我男人!你姐夫!你勾-引他是想给爸妈脸上抹黑?还是故意跟我作对?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林美啬不可思议,“我?左琛?”
林唯唯不语,林美啬讽刺道,“姐,你哪只眼睛看我勾-引左琛了?我和他上-床被你抓到现形了么?你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我?原来……在你心里是这么想我的?这定义好让人失望,失望透顶!”
亏得她还感到自责,觉得跟左琛同车都是对不起姐姐,看来,没必要。
林唯唯用力捏着林美啬的手腕,牙齿中挤字,“我冤枉你了?暧昧的短信!你那天明明就在阿琛的车里,为什么撒谎说在外面跟同学吃饭?你到底还骗了我什么!”
“神经病!”
林美啬长得比林唯唯还高一点,用力一甩,就把林唯唯给甩开了。指着林唯唯的鼻子道,“这么多年我在海城,要是有二心,你现在早不是这样子了!之所以撒谎骗你,是怕你多想,你也不反省一下你自己,身边,周围,有朋友吗?除了拍你马屁的下属,你还有什么!怀疑别人也就算了,今天怀疑起你妹妹了!”
林美啬说了一堆,林唯唯被人揭短也不好受,林美啬本就性子直爽,“他到现在都不娶你,你能怎么办?要么让他死要么忍着!如果我真的对他有心思,并且他对我也有好感,还有你的今天?!”
说完,林美啬不顾气的脸色铁青的林唯唯,招手叫了一辆车,上去走了。
林唯唯头疼欲裂。
林美啬攥着手机脸气的通红,问心无愧原来解决不了任何事,七年,可是两年前她还是有未婚夫的人,怎会对别的男人有心思?
左琛很晚才忙完,并非他习惯把简单事情复杂化,是林父身在海城,前工程师的下属还居多,无法迅速撤换,合同制的也无法毫无理由辞退,这事疏忽不得。
来电显示是林美啬,左琛犹豫了两分钟之久没有接,吴哥专心开车,左琛双腿交叠坐在车后排座,漆黑的眸子里内容繁复,林美啬的电话执着地打过来多次,左琛最后接听,心情不好,语气一样,“说。”
林美啬气头上,所以这般执着的拨打,通了就顺着生气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娶林唯唯,她根本配不上你!什么子宫因为你摔坏!什么她可以做到很爱你和别人生的孩子,都是瞎说的!总之你不娶她!你娶任何女人都行!就不能是她……”
左琛挑眉,反目,是因何?
“那,她的子宫是怎么回事?我和别人生的孩子又怎么?美啬,你哭了?”左琛本是想问一问,林美啬性子直,很多话很容易冲口而出,可是,听着听着,他听见林美啬哭了。
林美啬坐在出租车里,摸着眼睛上的眼泪,伤心死了,“我姐不相信我!”想说,对你动心了,可是不敢。
林美啬还是没有说出左琛的疑问,左琛没有逼她,这种事急不来。
挂断电话,左琛把手机随手扔在车座上,十指交叉支着眉心,闭着眼眸,俯身静静的想着一些事情。
左琛到了家,发现灯仍是没有开着,顾暖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吗?他打开灯,走过去,看到顾暖躺在沙发里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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