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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孟一苇显然低估了道门小天师潇洒大气,没过一会,就忘记了自己十年不能回山的事,跟自家的懒驴,一叫一唱,好不热闹。
“小夫子,飞升是什么感觉?”道门小天师又问了这个,一路上已经问了不下一百遍的问题。
“我没飞升,还是老老实实的肉体凡胎,再说,证道音只想了四十三下,天门也才开了一半。”孟一苇又一次无奈的回答道,感受着识海中的大鱼又翻了个身,只是金髓锁链金光一闪,大鱼默默的沉到了水底。
“证道音响了一下也是想啊,天门开了一扇也是开啊,我就不信,你真没有修出阳神?”李如拙不甘心。
“老天师不是说过了嘛,我体内一点阳神的影子都没有。”孟一苇说着,心中却想道,阳神以前是有,不过已经被浪花拍碎了。
想到下山前师尊的断言,李如拙有些丧气。不过又想起师尊私下里跟自己说的另一句话,“跟着书院小夫子,总能沾一些气运,毕竟是开过天门的人。”
李如拙这边正下定决心跟进紧小夫子,却听孟一苇问道,“如拙,你知道,这片林海为什么叫做乌干木乡吗?”
“‘乌干’是荒人语言中,大海的意思,其实乌干木就是我们口中林海的意思了。”剪云山,地处北疆,李如拙当然知道一些地名来历。
“我不问乌干木,我说的是那个乡字?”孟一苇也喝完了碗里的粥,随手拿起一块雪,放在嘴里含着,算是饭后清洁。
“乡?”李如拙有些疑惑
“是的!乌干木乡,重点是在这个乡字。据说,荒人起源自朔北荒原,逐渐繁衍到朔西草原。但是即使肥美的草原,也抵不过极天涯吹来的寒风。每当漫长的冬季来临,荒人为了生存,只能南狩!”
“这个我知道,南狩就是冲过栖鸾山口,到南方王朝去抢人、抢物、抢粮食。”
“是的,南狩的荒人,也会受到阻击和抵抗。当幸存下来,拉着满载的粮食和女人回到北疆时,只要看到高耸的塔松,就知道快要回到家了,所以,荒人语言中,就将这片林海叫做了乌干木乡。”
这些李如拙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不禁举头四望。曾经充满呼和、欢笑、哭泣的树林,此时却落雪可闻,一种比静坐修道更深的寂寞向他袭来。
这时,孟一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你觉得,荒人为了生存而南狩,屠戮南人。而南方王朝强大起来,也会为了消除隐患,北伐荒原,屠戮荒人。荒人和南人,谁对,谁错?”
李如拙感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就跳出了划定的圈子。“小夫子,这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我的道是,天顺地和,道法自然。而荒人吸收天地精元,不懂反馈,这就是错的。”道门小天师坚定的说着,脑中却全是斗旋宫中,霸刀后面的那道消瘦的身影。
嘴角上扬,孟一苇难得的笑了笑。站起身来,收起被懒驴吃光的袋子,说道,“好了,粥喝完了,用雪水洗净了,我们就上路吧!”,起身收拾行李。
夫子、道士、懒驴,继续上路。
小黑驴和小天师,这回没有再较劲,但是一行人的脚力却仍不慢,三个时辰之后,林海终于到了尽头。
只见天地苍茫中,前方向一团浓雾。其实,这是狂风卷碎了雪,又被林海最外面一层高大的塔松挡住,在林海外围形成了一层如烟似云的雪雾。
而这团雾气中,一座铸铁高台露出了狰狞的四角。
“割鹿台!到了!”孟一苇自言自语了一句。
割鹿台,永远是大煜立国之初,最铁血的象征。这种铁血气质,从始帝白煜传下来,被一代代帝王沿袭。无论是马踏江湖的煜武帝,还是收牧四海的煜泫帝,甚至当今在位的熙裕帝,乃至刚巡视完北疆的太子,即使外表有的勇武、有的阴柔,但是所有人都有一股永不竭止的征服欲望。
就像白煜杀鹿建台之时所说,“四荒八方,唯我独尊!”
这样的大煜,当真是震得住天下啊!
逐渐走进雪雾,割鹿台的全貌已经能够看清。
这是一个百丈见方的台子。台高三丈,地基是一圈五颜六色的石头,上面则是黑铁整个浇筑而成。偌大的台面上,空空荡荡。只在四角,各有一只铜铸的滴的鹿头,而台子中心,则是一根如树冠一样伸展的硕大鹿角。
不对,孟一苇的目力穿过朦胧雪雾,在鹿角树下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窄背瘦腰,背着一柄巨大的弯刀。
“吕单……姑娘?”李如拙显然也看到了。
孟一苇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与此同时,一直长矛一样的大箭,从远处射来,目标正是割鹿台的背刀……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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