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都是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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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原，你从未被遗忘！”

年12月15日发生的8.5级大地震，悄然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1928年8月15日，五年零八个月的时间，强烈的地震早已化为遥远的记忆，颓倒的废墟也只有在震区各县地震保护遗址里才能看得到，痛苦过后的美好生活一年接一年，近六年的时间，他们从未被遗忘。

从1923年4月15日开始，每年教育部都会组织一批大学生来到镇区各县参与到震区的重建当中，他们当中有的会加入到当地的基础教育学校当中，同孩子们一起生活，向他们讲述外面大山外面的世界模样，带领他们遨游知识的海洋。也有的会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在政府的带领下帮助地方脱贫致富，从根本上让当地逐步改变……但是，每年秋天到来之时，往往是八月中旬，这些大学生就将离去回到他们的校园继续未完成的学业。

“明年春暖花开时，又会有大哥哥大姐姐们来和你们在一起。要是真想我们了，就写信！”

钱褚是中国工业大学应用科学学院的一名物理学在校本科生，刚进入大四的时候学校就开始招募四月份赴海原支教四个月的志愿者，参加了这个活动注定学业会被耽搁下很大一部分，但还是有很多学生踊跃报名，但最终只有40人分配至海原，而其他学生都将派至湖南、湖北这两个还基础教育制度还未实施到位的地区，或者是新疆、甘肃、青海等。

来海原已经三个多月，在第一基础学校中学部里，和钱褚是同校校友的只有两个，另外十几个都是来自云南、贵州和四川大学的，和他所学习的专业并不相同，但在参与学校教育教学以及同孩子们的相处中，他们都全力以赴在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和不少学生结下深厚的友谊，到了要离开之时，不少学生自然是舍不得这些特殊的老师。

“不要忘了阿基米德原理，牛顿三大定律更是非常重要，安培定律不要忽视了，万有引力定律千万不要再弄错……”登上回程的汽车之时，钱褚心里还有很多话想和好朋友们说，来到这里虽然只有几个月，但钱褚凭借自己优秀而又丰富的物理知识，辅助学校的物理教学的同时，更多时候是在帮助学习困难的孩子们攻克物理，和孩子们一起吃饭、一起作息、一起踢球、一起快乐。

“钱大哥，你是不是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是啊，没有不散的聚会。有缘，我们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我们也会考入大学的，做一个像钱大哥一样有学问的人。”

“那就好好努力，我会和工业大学里的老师们说，这里的孩子很听话，将来一定会有很多人加入到工业大学的大家庭当中。有你，有你，肯定也有你……”钱褚提着行李，挨个挨个的摸了一下小家伙们的脑袋，然后在孩子们的挥手告别下，登上大巴车准备离开这里。

上车后，钱褚很快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后，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帘布拉开，隔着空调大巴厚实的钢化玻璃和车窗外的好朋友们打着各种各样的手势，逗得他们嘻嘻哈哈的，自己也笑个不停，身后却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你好，我是来自四川大学外语学院的廖芸，是第二基础学校过来的！今天我们同车回火车站，可以坐你的旁边的位置吗？”

“哦，当然可以！”钱褚回过头来，看到一位阳光女孩正提着行李箱，赶紧站起身来帮她把箱子放好在行李架上，伸出手说道：“我是中国工业大学应用科学学院的钱褚，是第一基础学校过来的。你可以坐里面的位置，靠窗户好休息一点！”说完，和廖芸握了握手，示意她可以坐里面。

“窗外的那些都是你的学生？”廖芸坐下后，指了指窗外那群正和自己挥手最后告别的孩子们，车子已经发动随时要出发了，孩子们的手挥舞得更快了。

“是啊，很舍不得他们！”钱褚向学生们挥了挥手后，放下了窗帘怅然的坐下，摘下眼镜后仔细的擦拭起来，并说道：“他们是一群很可爱的孩子，虽然其中最大的已经有十六岁，但我依旧认为他们是很可爱的。短短四个来月的时间，虽然不是太长但也很刻骨铭心，我相信这段难忘的支教经历会让我以后的人生走得更加稳健、充实。你呢？你是外语学院的，应该是去辅助英语教学的吧？”

“不，我还负责德语的教学！”廖芸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钱褚一瓶后，自己打开一瓶浅浅的喝上一口后说道：“咱们自治区的外语教育过去十多年里都是以英语和法语为主，德语是新加入的一个学习语种，很多学校都缺乏这方面的老师，有这次支教的经历和成长，相信对我以后胜任德语教师的工作很有裨益吧！”

“没想过当翻译官？”钱褚说话的同时，停放在第一基础学校运动场的众多客车都发动了，四个多月前是它们把这些大学生从火车站接来，今天也将把他们送走。

“翻译官？这真没想过。咱自治区外务部的好些高材生不都是在你们工业大学里招的吗？连外务部最新部长萧奈天也是你们工业大学的毕业生，工业大学可谓是人才辈出，比我们这种建校没多久的学校来说，要赶上你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你的竞争意识很强，在学校里一定是个佼佼者！”钱褚谢过矿泉水后，自己也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八月份的海原很盛行干热风，空气干燥得让人很容易产生口渴的感觉。“我原本以为就我们学校里竞争激烈，没想到你们那儿也是水深火热啊！”

“是啊，教育部年初下达的新规定简直让人快要疯掉了。大学毕业生不再分配工作，要想谋得好职位，那就得靠自己努力！”说到这儿，廖芸稍微站起身来，看了看客车里都是要返校的大学生们，大伙都聊得很起劲，没瞧见熟人后便重新落座，继续说道：“我们学校里已经传开了，都说这前些年被当成宝贝的大学生往后就不吃香了。教育阶段，政府可以打包负起全部的责任和义务，但是只要完成了学业，毕业之时就是咱们走向社会之日，要想获得好工作、有个好前程，那就必须在学校里学得更多更好的本事。”

听到这话，钱褚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担忧什么？咱们自治区有多少大学？有多少省还没有大学？有多少公司企业没有大学生？有多少企事业单位急需高素质人才？你别去管那些小道消息，教育部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是为了让社会发展整体化，咱们虽说是政府培养出来的，但钱是打哪儿来？还不是纳税人的钱，既然是社会出钱出力，那就应该把宝贵的人才资源交给社会共享，这样才能促进社会的整体进步。”

“在以往，都是政府和政府控制企业先把应届毕业生们挑来挑去，虽说是挑选，但其实就是分个工科理科到时候好安排至合适的单位。也就是，过去呢？政府很需要大学生，但现在？自治区几乎每个省都在建设高等教育学校，咱们毕业之时已经是大学生疯狂爆发之日，再也不是以前几万几万的毕业生，往后可能是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的疯狂涌出。政府是吃不消这么多毕业生的，社会的需求是很大的，只有社会才能有庞大的容量去接纳我们，尤其是未来全民义务免费制教育出来的大批量人才……”

“那还不是迟早会有一天要出现供大于求？”

“是啊！在不久的将来，接受过全面、全阶段教育的人，将占社会的绝大多数。基础教育、中学教育、大学教育或技术教育，一套完整的教育体系，必将脱离现在饥渴式的人才迫切需求，转而成为真正塑造一个国家整体国民素质的普及教育。试想一下，我们的国家中有百分之四十，甚至百分之六十的人都是接受过完整教育的人，我们的国家何尝不兴盛？我们的民族怎能不强大？”

钱褚虽说是个理科生，但他脑子里的东西还是不少，经常泡图书馆的人可不一定都看理工科书籍，报刊杂志尤其是时事类的，他都很喜欢看，对于一些大事情还是有很理性见解的，当然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复兴派，坚决的支持政府重视教育、重视工商农、重视军事斗争等等。

“你再想想，咱们自治区还有多少个地方没有兼并进来。河南、浙江、江苏、安徽、山东……就像自治区的公司企业们的认知一样，他们都认为中国国内还有很为广阔的市场，把内需彻底满足尚且需要很长时日。咱们大学生何尝不是这样，要让人才出现饱和的情况，那至少都是咱们中华民族复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说实在太过遥远！”

“你是在说学工科的你们吧？”廖芸淡淡的笑道，指了指车里那些正聊得火热的大学生们，说：“从咱们这车上的人就能看的出来，学工科的占了绝大多数。文科人才需求量不是很大，但产量却是很高，所以竞争不激烈，那是吹牛的！”

自治区目前的升学制度很大程度上是鼓励学生完成一整套教育的，小学、中学和大学都是政府埋单，在封闭式学校里吃穿住都由学校包了，学生们除了衣服需要自己洗、学业需要自己完成、活动需要自己参加，其余的都是学校提供、政府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