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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经过这一变故还在愣神,昌算盘看了看谢麟阆,又看了看谢衍,想到谢衍也姓谢,或许和谢麟阆沾亲带故,眼睛转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昌算盘见谢衍正在愣神,立刻合身扑了上去,昌算盘虽然多年养尊处优,但是早些年也是亲自下斗的土夫子,好歹有点真把式,而且谢衍又没注意。
就听“咚!”的一声,谢衍一下被昌算盘按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立刻全都散开,似乎不想参与他们这件事,毕竟他们只是来搭伙的,想要找好东西。
昌算盘一把抓住谢衍的头发,迫使谢衍抬起头来,然后把他的脸往祭祀桌上按。
“嘶啦——”一声,谢衍的半边脸被压在祭祀桌上,顿时发出一声焦糊的声音,众人吓得都是一哆嗦。
“谢衍!”
谢麟阆眼睛大张,猛地盯住昌算盘和谢衍,向前走了两步,抓住铁网,声音发狠的说:“昌算盘,你要干什么!”
昌算盘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非常诡异,说:“我不干什么,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况且这是个闷坑,我也是为大家好,时间长了,大家也不好受,阆风,你是个魔鬼,不过你的人在我手上,快开门吧!”
温白羽看不下去了,谢衍的脸压在祭祀桌上,很快就黑了一片,刚要上前,万俟景侯已经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这个时候,谢衍猛地抬起头来,屈肘向后一打,就听“咚!”的一声,昌算盘哪有谢衍功夫好,被一肘打得后退好几步,“嘭”的跌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谢衍一把抓起来,拽着衣服领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谢麟阆松了口气,但是看见谢衍的脸,顿时又提了口气。
谢衍不知道怎么了,双眼发光,灰绿色的眼睛,竟然在暗淡的墓室里散发出亮绿色的光芒,温白羽一看,这和骆祁锋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谢衍的情况有点不对劲,鼻息非常粗重,喘着粗气,双眼盯着昌算盘,猛的将他拽起来,又猛地将他扔在地上。
昌算盘“啊”的大喊了一声,有些嘶声力竭,立刻捂住屁股,翻身就要逃跑,但是墓室就那么大,而且谢衍动作非常快,一下就将昌算盘给抓了回来,快走几步,“嘭”的一声将昌算盘抵在墓墙上,高高的举起,勒住他的脖子,表情非常狰狞,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
众人一时间有些骚乱,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帮忙,昌算盘虽然是队伍里的人,但是现在他们都在闷坑之中,谢麟阆要杀了昌算盘才开门,谢衍如果能代劳再好不过了。
众人心里打着小算盘,一时间没人去帮忙。
谢衍的眼睛很诡异,快速的收缩,气息越来越粗重,完全不像平日里平和的样子。
温白羽侧头看着谢衍,说:“他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谢衍可能真的是魄。”
温白羽诧异的说:“真的是魄?”
万俟景侯来不及解释,谢衍猛地将昌算盘一下甩在地上,然后突然回头,看向墓室外面。
谢衍的眼睛很亮,亮绿色,似乎像荧光的,在黑暗的墓室里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谢衍的目光注视着谢麟阆,但是又没在看谢麟阆,突然眼睛一眯,猛地跨步上前。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巨响,谢麟阆突然被身后什么东西一下扑倒在地上,谢麟阆没有准备,相机脱手摔出去,手机也掉在地上,一个花白的东西压在谢麟阆身上,有些像野兽,疯狂的扼住他的脖子。
谢麟阆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因为中了梼杌毒,一直非常虚弱,被猛地砸倒在地,磕的头晕眼花,后脑有些温度,有液体流了下来,必然是流血了。
谢衍猛地冲向铁网,撞在铁网上,疯狂的晃着铁网,冲着那花白的人影嘶吼。
众人没想到短短这么点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那冲向谢麟阆,并且把他撞倒在地上的花白人影,正是尤贵!
昌算盘乍一看是尤贵,高兴得不得了,刚要大叫“贵爷!”,但是却觉得不对劲……
尤贵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还有花白的东西,那种花白的东西,从脑壳流下来,淌了一脸,尤贵的鼻子不见了,整个砸进了脸里面,牙齿也掉了好多,张嘴笑的时候,露出一排豁牙,舌头上也都是血。
昌算盘虽然没看见,但是温白羽他们亲眼看见尤贵从上面掉了下来,一下就砸成了肉饼,而此时尤贵站在他们面前,还顶着一脑袋的脑浆,白花花的脑浆和肠子挂在身上,这绝对不是人……
昌算盘吓得大吼一声,跌在地上,两眼发白,或许觉得闷坑开始起作用了,呼吸有些艰难。
尤贵掐住谢麟阆,看向铁网里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对自己怒目相视的谢衍身上。
尤贵“嗬嗬”的笑了起来,说:“你想救他?”
谢衍没有说话,一双亮绿的眸子盯着尤贵,眼里全是愤恨和愤怒,手指从铁网的缝隙里钻出来,似乎想要把尤贵撕碎。
尤贵说:“那很简单,我要你脖子上的吊坠,把吊住从里面抛给我,我就放了他。”
谢衍有些惊讶,谢麟阆立刻奋力挣扎,屈膝去打尤贵的腹部,但是尤贵似乎反应很快,肥大的身躯和他的动作速度一点儿也不相称,猛地往下一压腿,就听“嘎巴!”一声,谢麟阆的膝盖刚顶起来,又被压了回去,似乎是关节断裂的声音。
谢麟阆猛地睁大眼睛,但是没吭一声,只是“呼呼”的喘着气。
谢衍吓得一哆嗦,立刻说:“先生!”
谢麟阆疼的眼睛翻白,根本回应不了。
尤贵笑了起来,声音非常诡异,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个尤贵,这种诡异的声音,倒是让温白羽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确切的说也不是一个人……
尤贵说:“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衍,我要你的吊坠,拿来我就放了他。”
谢衍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将脖子上的吊住一把坠下来。
谢麟阆却在此时睁开眼睛,瞪着谢衍,说:“不能给他。”
谢衍的眼神抖了一下,看向谢麟阆,谢麟阆的眼神很坚定,尤贵笑着说:“我也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想,但是我的耐心有限,万一一不高兴,我再卸他一个关节。”
谢衍抿了一下嘴唇,眼神里有些惊慌,立刻就要把吊坠从铁网扔出去。
这个时候万俟景侯却一把抓住吊坠的绳子,一下拽了过来,谢衍根本没有防备,吊坠从他手心里“嗖——”的飞了出去。
谢衍立刻回头,瞪着万俟景侯,说:“你干什么,我要救先生!”
万俟景侯捏住吊坠,并没有看谢衍,而是摇了摇手里的木牌子,冲着尤贵说:“你要这东西,因为你是石窟里逃出来的魄?”
尤贵紧紧盯着万俟景侯的手,似乎害怕那个吊坠会一下飞了。
万俟景侯慢条斯理的说:“我起初有点不明白,不过后来就想明白了……这个吊坠就是梼杌木切割的七分之一吧?每一个梼杌木都被放在一口棺材里,每口棺材都有梼杌的一魄看守,你是其中之一。”
尤贵没有说话,只是“嗬嗬”的笑,温白羽仔细打量了一下尤贵,尤贵摔成这样,不可能还好端端的,原来又是被那个魄附身了。
万俟景侯扫了一眼谢麟阆,继续说:“这个吊坠,恐怕不是你送给谢衍的,而是谢衍本身就有的,你可能怕谢衍弄丢了,编了一个谎话,又穿了绳子,让谢衍把他当做吊坠。因为少了这个木牌子,谢衍就会灰飞烟灭……谢衍本身也是守卫梼杌木的一魄,对吗?”
谢衍有些听不明白,他脑子里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到眼前的这个尤贵之后,谢衍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他从未这么暴躁过,好像一股怒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想要通过暴戾来表现出来。
谢麟阆没有回答万俟景侯,但是那表情已经是默认了。
万俟景侯说:“你身上有梼杌毒,而且看起来年月已经非常长久了,但是并没有要了你的命,或许是保持虚弱有一定的作用,但是绝大多数的作用还是因为这块木牌子,这是七分之一的梼杌木,虽然一直是谢衍戴着,但是你们几乎形影不离,这块梼杌木并不完整,却也抑制了你身体里的毒素,对吗?”
谢麟阆仍旧没有说话。
尤贵哈哈的笑起来,说:“你就算知道,有什么用呢,现在你们都是瓮中的鳖,一个个准备挨宰,把梼杌木牌扔出来,我会放了谢麟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谢衍焦急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你不会放谢麟阆走,不管得没得到梼杌木牌,都一样……尤贵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你不可能顶着他的身体一直下去,你想要找一个适合的躯体供你活动,谢麟阆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身中梼杌毒,但起码是眼前最不错的选择,再加上谢麟阆本身就是金蝉,可以不断蜕变,你早就相中了他的肉身。”
尤贵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
过了一会儿,尤贵又说:“但是你们别无选择,要么把木牌给我,要么等闷坑把你们都闷死了,我再进去拿木牌。”
万俟景侯淡淡的笑了笑,说:“这里肯本不是什么闷坑。”
尤贵一愣,谢麟阆不免多看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说:“谢麟阆早就发现谢衍跟在我们的队伍里了,他都能把梼杌木牌交给谢衍戴着,说明谢衍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就算谢麟阆想要报仇,也不会让谢衍犯险。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闷坑,只是谢麟阆想让别人恐慌而达到目的的一种说辞而已。”
谢衍眼神有些晃动,紧紧盯着谢麟阆。
尤贵则是脸色很难看,他一转头,脑浆就不断的流,看起来非常恶心,其他人都是听得半懂不懂,但是很显然,万俟景侯正在和外面的这两个人谈判,既然已经解决了闷坑的问题,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顿时把万俟景侯看成天神一般的人物。
万俟景侯顿了顿,说:“你现在没什么胜算了,梼杌木牌在我手上,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和谢衍是同一类,如果真打起来,你也没什么胜算。”
尤贵阴狠的笑了一声,说:“你错了,我和他虽然都是梼杌的魄,但是我比他强得多……你还记得我吗,我不只是石窟里的一魄,还是昆仑山上的那一魄,我已经成功的融合了两个魄,难道不比谢衍厉害吗?”
温白羽眼睛一眯,昆仑山的墓葬里,金蝉棺材是空的,里面的东西早就跑了出来,原来已经和石窟里的魄融合在了一起,看起来他这次的目的,也是想要把谢衍融合。
万俟景侯不以为意的表情,尤贵则是拿出两块木牌,这两个木牌没有穿绳子,就像是木牌的样子,嘴里还“嗬嗬”笑着,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是两个魄融合在一起的产物。
“唰——!”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只见万俟景侯的背包里突然卷出两条蔓藤,蔓藤一下卷住尤贵手中的梼杌木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条蔓藤飞快的缩了回来,梼杌木牌不大,正好顺着铁网被拉了进来。
这一变故太快了,尤贵虽然有反应,但是这具破烂的身体反应并没那么理想,等尤贵反应过来的时候,木牌正好一下被抓进铁网中,落在了万俟景侯手中,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三块木牌。
温白羽眼看三块木牌全都落在了万俟景侯手中,万俟景侯嘴角挑了挑,必然是早有准备的,先前他说了那么多话,简直就是演技帝,原来全都是铺垫和拖延时间……
尤贵被抢了木牌,立刻暴躁起来,要对谢麟阆下杀手,谢麟阆却早有准备,猛地屈肘向上,“咚”的一声,正好打在尤贵的颧骨上。
尤贵向后一仰,脑浆流出来一片,身体向后退了好几下,但是谢麟阆的膝盖骨碎了,根本站不起来,尤贵猛地又扑上来,谢衍大喊了一声:“先生!”
谢衍喊着,猛地抓住铁网,使劲晃着,向两边猛掀,铁网发出“嗡——”的一声,竟然真的被谢衍撕开一个口子。
万俟景侯这个时候才不急不缓的拔出龙鳞匕首,在铁网上划了好几下,铁网就跟橡皮泥似的,被匕首一划就烂了,破开好多大口子。
众人一见,立刻从铁网冲了出去。
谢衍冲出去,猛地将尤贵向后一勒,一下将尤贵甩了出去,然后快速的扶起地上的谢麟阆,说:“先生,怎么样,能走吗?我背您……”
谢麟阆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膝盖骨碎了,非常疼,不能用一点儿力气。
谢麟阆突然抓住谢衍,说:“当心!”
谢衍猛地回头,尤贵已经扑上来,鲜血和脑浆,还有白花花的肠子甩的满处都是。
万俟景侯伸手又拍了拍背包,小血髓花的蔓藤“嗖——”的打出来,拽住扑上去的尤贵,将他用力甩出去,“咚!”的一声甩在墓墙上。
温白羽:“……”
万俟景侯自己都不用出手,谢衍要背起谢麟阆,谢麟阆却看向万俟景侯,说:“把吊坠给他,谢衍受伤了,没有吊坠他会死的。”
万俟景侯到没有为难他们,把谢衍的吊坠还给了他,吊坠的绳子被谢衍拽断了,谢衍就打了一个结,把吊坠重新戴在脖子上。
戴上吊坠之后,谢衍脸上和受伤被烧焦的速度显然降低了很多,但是仍然烧焦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狰狞。
尤贵摔在地上,小血髓花虽然小,但是力气已经很惊人了,他那身体从井口掉下来,砸在井壁上,甩了七八次,早就磕的不成样子,此时已经爬不起来了。
尤贵试了好几次,终于发出一声怪叫,众人就看到尤贵身上腾起一阵黑烟。
众人立刻大喊着,伸手去驱赶那些黑烟,黑烟很快就溜走了。
这地方不能久留,墓室里还有一张人皮,大家想要赶紧出去,而谢麟阆在墓室里做了机关,说明他非常熟悉墓室,众人有点指望谢麟阆把他们带出去。
谢麟阆受了伤,他本身就虚弱,膝盖疼的要死,脸色惨白一片,被谢衍背着,众人往里走,但是不敢再顺着记号走。
有人突然大叫一声:“昌算盘呢?昌算盘跑了!”
谢麟阆听见昌算盘的名字,睁开眼睛,但是很快又闭上了,似乎已经没时间去管他了。
谢麟阆非常虚弱,有人鼓起勇气问他怎么出去,谢麟阆却像没听见一样,闭着眼睛,好像死过去了一样。
温白羽看他这个样子,真的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忽然想起来,算算日子可能又该到谢麟阆蝉蜕的时候了。
谢麟阆昏迷过去了,众人也不敢继续往前走了,墓道里虽然有记号,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众人往前走了五分钟,又看到了墓室,这回两个墓室是对称的,墓门对着,一左一右,左边的墓室里有一口棺材,因为是对称的,右边的墓室也有一口棺材。
众人试探的走进右边的墓室,发现棺材封的很严实,好像没有被开启,稍微有点放心,就坐在墓室的角落里,远离棺材,众人开始休息,也等着谢麟阆醒过来,好给他们指条路走。
众人坐下来,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逃命的时候不觉得累,现在累得要死,都瘫在地上喘气,然后准备吃东西。
谢麟阆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温磊和温九慕仔细的打量着他,他们当时也听得半懂不懂,蝉到底是什么东西,两个人并不知道,但是看谢麟阆这个样子,似乎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就在温磊和温九慕打量他的时候,谢麟阆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凌厉,身体开始不断的打摆子,张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
谢衍有些着急,伸手扶着谢麟阆,说:“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谢麟阆的双目紧紧盯着谢衍,瞪着眼睛,似乎怕一眨眼谢衍就消失了,看到他脸颊上的一片焦黑,还在不断慢慢的延展下去,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不由得伸起手来,轻轻抚摸着谢衍焦黑的脸颊。
谢衍被他碰的有点疼,“嘶——”了一声,但是没有躲开。
谢麟阆身体还在发抖,不停的发抖,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颤抖,虚弱的说:“你总是这么不听话,一直打乱我的计划……”
谢衍看着谢麟阆躺在地上抽搐,心里一阵难受,眼睛有点发酸,说:“对不起,先生,再也不会了,我不知道您……”
谢麟阆摇了摇头,手突然滑下来,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深吸气已经不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谢衍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恐慌,温白羽伸手按住谢衍的肩膀,说:“没事,他只是要蝉蜕了,有些虚弱。”
谢麟阆很快又昏死过去了,一脸全是汗,脸色白的像纸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也发白,他的手心死死攥着。
温白羽拨开他的手心,就发现谢麟阆的掌心里果然攥着一个透明的蝉蜕,好像宝石一样。
谢衍惊讶的看着那枚蝉蜕。
谢麟阆蝉蜕之后,很快就醒了,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看见谢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满眼都是焦急和恐惧。
谢麟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的像得到了重生一样,但是重生的感觉并不是太好,身体还是这么虚弱,甚至蝉蜕之后更加虚弱一些。
谢麟阆看向温白羽,说:“你有办法让谢衍恢复原状。”
温白羽想了想,他家三蛋好像是有治愈功能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治愈这种受伤。
温白羽刚想说可以试一下,万俟景侯却伸手拦住他,说:“要收报酬。”
温白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报酬就是谢衍的那个木牌。”
谢麟阆说:“不可能。”
拿走了谢衍的木牌,谢衍本身是魄,很可能就灰飞烟灭了,谢麟阆自然不可能同意。
万俟景侯不紧不慢的说:“我只是说借用,没有要拿走,你身上也有梼杌毒,七块木牌可以解毒,如果集齐了剩下几块,我们要借用谢衍的木牌,你应该不会再拒绝吧?”
谢麟阆这回不说话了,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了万俟景侯的话。
万俟景侯和谢麟阆谈好了条件,温白羽把背包卸下来,蛋蛋被小烛龙抱在怀里,趴在小烛龙的肩膀上,正笑嘻嘻的揪着小烛龙翅膀上“豁牙”的地方,蛋蛋一碰这个地方,小烛龙就非常不高兴,毕竟被打掉了一根羽毛,简直就像是耻辱一样。
但是蛋蛋却乐此不疲的反复戳着缺羽毛的地方,似乎小烛龙不高兴,蛋蛋就特别高兴,顶着一张万俟景侯那样完美的脸,又有小天使一样的笑容,虽然平时有点爱哭,不过竟然意外的有点黑肚皮?
蛋蛋探出头来,看了看谢衍焦黑的脸颊,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眨了眨大眼睛。
温白羽伸手进背包里,把之前留下来装在瓶子里的眼泪拿出来,这可是他家三蛋的法宝,应该可以治谢衍的烧伤。
温白羽把瓶子打开,透明的眼泪就和矿泉水一模一样,倒在谢衍的手心里。
谢衍被烧焦的手心立刻就愈合了,而且愈合的飞快,万俟景侯的愈合功能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已经很神奇了,但是蛋蛋的愈合功效更厉害。
谢衍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完全好了,一点儿焦黑也看不出来,而且刚才还在缓慢蔓延的焦黑也没有。
温白羽又把眼泪涂在他的脸上,谢衍的半边脸被按在祭祀桌上,一霎那就焦黑了,那感觉就像被烙铁烫了,还能听见“呲啦——”一声,疼痛可想而知。
因为谢衍脸上的伤口很大,愈合的时间长一些,不过也很快愈合了,谢衍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刚才没看到有多狰狞,但是非常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谢麟阆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
温白羽说:“你熟悉这个墓葬?知道有出去的路吗?”
谢麟阆没有睁眼,却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温白羽惊讶的说:“真的有其他出口?”
谢麟阆说:“有。”
这时候有人忍不住的高声问谢麟阆,说:“那这个墓葬里有烛龙吗?”
谢麟阆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那个人,似乎觉得挺有趣,说:“你们连我的陷阱都能中,还想去找烛龙?当饲料吗?”
那人脸上挂不住,呸了一声,不再说话,毕竟他们之后还要仰仗谢麟阆出墓葬去。
谢衍看着谢麟阆的腿,说:“温白羽,你能再帮忙看看先生的膝盖吗?”
谢麟阆的腿是骨头碎了,并没有伤口,温白羽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愿意帮忙,是不知道蛋蛋的眼泪能不能治愈。
瓶子里正好还有一点点眼泪,温白羽让谢衍在谢麟阆的裤子上划了一道,把膝盖露出来,然后把眼泪滴在谢麟阆的膝盖上。
谢麟阆没有动,只是感觉凉丝丝的,眼泪一下就被吸了进去,一点儿也没有流下来,很快就给吸干了。
蛋蛋扒在背包的边缘,探着头好奇的看,因为天色很黑,大家又没坐一起,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小家伙们。
很奇迹的是,谢麟阆的膝盖真的好了,温白羽更是诧异,对万俟景侯颇为认真的说:“咱家蛋蛋真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万俟景侯:“……”
众人治疗了伤势,就准备开饭了。
因为要给蛋蛋沏奶喝,万俟景侯弄了个小火堆,然后煮了开水,把奶粉沏上,晾了一下,等稍微凉一点儿,才交给蛋蛋。
蛋蛋抱着大奶瓶,躺在温白羽怀里,“咂咂咂”的啜着,还用肉肉的小腿夹住奶瓶,喝的特别开心。
温白羽用衣服挡着喝的得意忘形的蛋蛋,小烛龙趴在背包边缘,看着蛋蛋吃得香,万俟景侯已经把牛肉罐头热好了,准备让小烛龙来吃饭。
结果小烛龙却不吃牛肉罐头,对着蛋蛋,一脸高冷的勾了勾手指。
蛋蛋先是看了看小烛龙,随即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奶瓶,撇了撇嘴巴,一脸的不愿意,然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大奶瓶,生怕被小烛龙抢走。
小烛龙板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蛋蛋奶声奶气的叫了两声“哥哥”,叫的可软了,好像讨好似的,差点把温白羽萌化了。
不过小烛龙不理他,蛋蛋这下着急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奶瓶,转头又去看小烛龙,最后壮士断腕一样,推着自己的奶瓶,往小烛龙的方向推了推。
小烛龙其实根本不想喝奶,他才不屑喝那个东西,但是就想逗一逗蛋蛋,看见蛋蛋一脸舍不得把奶瓶推给他,小烛龙顿时身心巨爽,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扇着翅膀飞下来,也坐在温白羽怀里,然后把奶瓶又塞给了蛋蛋。
蛋蛋立刻高兴的抱着奶瓶继续喝,小烛龙一边吃牛肉罐头,一边把牛肉撕成小细条,喂给蛋蛋。
小羽毛和小血髓花也被香味给馋出来了,全都坐在温白羽怀里,温白羽觉得自己简直太富有了,这么多小家伙,除了一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外来物种……
谢麟阆非常虚弱,一直躺着不动,谢衍吃了一点东西,然后把大部分牛肉罐头留给了谢麟阆。
温白羽伺候完了小家伙们,把万俟景侯“骗”来的另外两块木牌放在自己手心里看,然后对了对,发现这两块木牌对不上,中间似乎缺了东西,看起来想要拼成一个完整的图形,肯定需要其他木牌的,但是其他的木牌在哪里?
昆仑山上有一个木牌,石窟里有一个,谢衍身上有一个,按理来说,崆峒山的金蝉棺材里应该也有一个,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而且那个棺材里也没有魄。
温白羽有点想不通。
谢麟阆已经醒了,正在吃东西,他吃的很少,毕竟要保持虚弱,不然会被梼杌毒控制。
温白羽看向谢麟阆,说:“你怎么会中了梼杌毒?”
谢麟阆摇头,说:“我记不住了,只是能记得我早第一次蝉蜕之后,进到了一个地方……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有这种绿色的花纹,而且记不住事情。”
温白羽有些奇怪,进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温白羽说:“是从这个墓葬进入的那个地方?”
谢麟阆似乎在冥想,但是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摇了摇脑袋,说:“想不起来了。”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样子的地方?你能记住吗?”
谢麟阆忽然闭气眼睛,大约两分钟之后,温白羽还以为他又晕过去了,谢麟阆突然又睁开眼睛,说:“有花……还有树……很繁茂,还有……”
花?
树?
还很繁茂?
温磊和温九慕对视了一眼,温九慕迟疑的说:“是不是谢疯子说的‘那个地方’?谢疯子曾经说,要去‘那个地方’,必须从这里通行。”
温九慕说的那个地方,是谢疯子的研究,西王母的宝地,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西瑶池和阆风苑。
又是花又是树的,绿化做的还挺好,温白羽更加不解了,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刺激的谢麟阆什么都不记得了?谢麟阆有失忆的毛病,这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出现这种毛病的。
谢麟阆果然还有后话,他的眼神在闪动,充斥着一种兴奋、亢奋和恐惧,温白羽实在不明白,这三种感情,为什么会同时出现?这太诡异了不是吗?
谢麟阆慢慢的回忆说:“还有……还有人骨……大量的……还有……我记不起来了。”
谢麟阆突然叹出口气,又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在极度的平息自己,谢衍连忙给他顺背,说:“先生,别勉强自己想。”
谢麟阆闭了闭眼睛,把眼中那奇异的眼神隐藏掉,又恢复了平时虚弱又绅士的样子。
温白羽奇怪的看向万俟景侯,感觉谢麟阆的回忆充满了相驳的地方,有花有树,听起来像个花园,但是还有大量的人骨?难道是墓葬吗?
可是谁会把花园当成墓葬。
众人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虽然只是迷瞪了半个小时,但是众人都感觉有精神了,他们既然有谢麟阆领路,肯定能走出墓葬,所以大家又开始打起烛龙的注意了。
好几个人向温磊和温九慕打听当年听到龙吼声的事情,毕竟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昌算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年两个人确实听到了龙吼声,震天动地的,几乎让众人耳聋,透过古井一下冒出来。
不过自从他们下了井到现在,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什么龙吼声,这让大家有些不确定,难道烛龙在井底睡着了?
谢麟阆被一直追问,最后有些不耐烦,说:“我没见过这里有龙。”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更加不信了,还以为是谢麟阆骗他们,想要独吞烛龙,或许谢麟阆已经把烛龙倒走了也说不定。
众人各怀心思,都开始默不作声,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吸溜——吸溜——吸溜——”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室里。
众人都是一激灵,这声音太诡异了,就好像有人在喝粥,而且没用勺子,直接对着粥碗在吸溜,声音特别大,还黏糊糊的,这要是在平时的饭桌上,最多说素质不好,吃饭弄这么大声音,但是回荡在昏暗的墓室里,就显得有点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聚集在了墓室的棺材里,但是那口棺材好端端的,封的严严实实,上面还有封钉,不可能是粽子起尸了。
大家盯着那口棺材好半天,又在墓室里看了好几圈,发现没有什么,倒是有几个人正在吃饭。
一个人没好气的说:“谁他妈喝水这么大声,有病吧!”
他正说着,那几个吃饭的人也放下了东西,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就听“吸溜——吸溜——吸溜——”的声音突然又想起来了。
刚才那几个吃饭的人举起手来,以示自己的清白,这下众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俟景侯倾听了一下,说:“是对面的声音。”
他说着,大家都下了一激灵,好几个人推搡的爬起来,拿着手电,端着枪,走到墓室门口,往对面的墓室照。
两个墓室中间只隔了一条墓道,开口是对着的,墓室并不大,而且很空旷,里面摆着一口棺材,棺材正对着门口,所以众人都不需要出墓室,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就见对面的那口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打开了盖子!
一个干尸半蹲在打开的棺材面前,双手扒着棺材的边沿,正把努力的探进棺材里,发出“吸溜——吸溜——吸溜——”的声音。
这个干尸正在喝棺材里的棺液!
众人顿时捂住口鼻,都是刚吃完饭,还没消化完,差点一下吐出来,恶心的干呕起来。
干尸听见了动静,慢慢把头从棺材里□□,幽幽的转过头来,惨白的手电光打在干尸的脸上,干尸的嘴上脸上沾着打量粘稠浑浊的棺液,张开嘴巴,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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