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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的会长。”杉木听邓猴子如是说,觉得吉老大的拿麦子换木头,来的突然,对他的威胁太大了,不容他多想,只有依邓猴子计策行事,“邓会长,你的计谋很高。你收,我截,打蛇七寸。你运,我劫,打狼腰杆儿。双管齐下,掐头断尾,哈哈吉老大长上翅膀,这回也插翅难飞了啊?唐朝王阳明的武士,到咱这儿就是武士道了。”杉木拍下掌,美枝子端食盘进来,杉木对美枝子耳语几句,美枝子出去。代子尾后也端个盘进来,“代子,把二百块大洋交给邓会长,陪好了。”邓猴子接了钱,冲杉木一笑说:“叫杉木破费了。”代子一抿嘴,眼角一扬,骨碌单眼皮包裹的黑眸子,风情万种的跪坐在邓猴子一旁埋下头,飞眼儿的瞭了几下邓猴子,嫣然一笑,“邓会长又可怜代子了,代子定叫邓会长满意。”说完,端起酒盅递给邓会长,“请!”邓猴子眼里透露着猥亵,抿抿的一乐,眼盯着代子。代子眼里透着柔情的光波,秋水涟涟,邓猴子接过酒盅,一扬而进。
“邓会长!邓会长!”杉木连叫两声,邓会长才回过神儿来,“啊啊,呵呵,我的魂儿,叫代子小姐勾走了!”美枝子进来瞭瞭邓猴子,瞥下杉木一笑,杉木低眉的眼珠儿一转,嘴角浮着一丝微笑,“不舞一曲吗邓会长?”邓猴子一笑说:“这舞蹈起源于汉,盛行于唐,你们那三脚猫的玩意儿,还是跟咱老祖宗学的呢,有啥好看的?”杉木知道邓猴子这时候就想拿笊篱捞干的了,不想辣酱长醭的事儿,就说:“等这噶达三色旗换上太阳旗,你想看都难喽!美枝子,把翡翠金耳环拿给我。”美枝子从木盘上拿过递给杉木,“邓会长,这款耳环实在精巧,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你看,这做工多精巧细致。这翡翠种、水、色俱佳。这针顶,琢刻的是孔雀开屏,逼真活鲜;这坠儿,雕刻的这对金凤凰,怀抱绿翡翠,口衔一朵东海珍珠刻的白牡丹,栩栩如生,真是世上绝品,也是德增盛商行镇店之宝,我花了翻两倍的大价钱,才从德增盛商行弄回来的。这么好的极品,得绿叶配好花,谁戴才配得起呢?”杉木说完,就拿眼神瞟向邓猴子。邓猴子摸着略秃的脑门子,“呱呱”的拍两下,又摸摸,噗嗤一笑,岔开,琢磨着说:“呵,翡翠。这翡翠啊,也就是奇石异宝的一种。玛瑙、珊瑚、水晶、琥珀、钻石、翡翠、玉石,七珍宝,各有千秋。这宝石,在常人眼里就是一块破石头。在行家眼里,傻不傻眼,就在那开窗(开石)那一刹了。我喜欢玛瑙。阜新、阿拉善大漠都有产。这些种宝石,只有水晶和玛瑙包水,叫水胆。水胆玛瑙,你一晃,若隐若现能听到水声。我那个水胆玛瑙弥逻大佛,大肚皮里汪汪的水都能看到。可惜了。还有那河磨玛瑙花斑豹,鬼斧神工,天然的,跟真的似的。嗳,那年闹胡子,为了保命,叫小白龙抢了去。唉,你这耳环,绝世珍宝啊!咱家那败家娘们大傻瓜是不配。老二、老三吗,戴上也糟践了。你这关子卖的啊,还真叫咱不好说?”杉木嘿嘿的两眼里射出一股淫亵的邪光,“邓会长,你这宝石经念的啊,咱是云里雾里啦!啊,德增盛商行开张那会儿,我眼珠儿啥也没干,就拈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了。那个美呀,天仙哪,简直杆儿秀色可餐!那个浪劲儿呀,娇滴滴,简直杆儿都能驾舟遨游!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天照大神的造物神工,尤物啊,太叫人惊叹!”邓猴子像狎妓一样地说:“你馋谁呢,这么邂逅?”杉木哈出一口大气,“今生今世,头一次乍眼呀!这个小娘们,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太可惜天照大神的一片苦心了?这小娘们虽瑕不掩瑜,却有个致命的小瑕疵,爱虚荣!我这对耳环哪,就特特为那个人人都想可夫的小娘们买来的。这叫翡翠配玉兰花,珠连璧合,物有所归。这个小娘们,不是别人,就是兰会长的三姨太!”
“哎呀我的妈呀,你绕来绕去这蚊子大喘气,没憋死我?”美枝子、代子和邓猴子一样的摇头嗤笑,“你个小东洋,还有豺狼想吃嫩草的心思?”
“岁月蹉跎,东洋人还没有到肆意妄为的时候,我有那心没那力呀,哪敢太岁头上动土啊?”杉木刁钻古怪的苦着脸,“我是叫你拿这宝贝玩意儿,贿赂三姨太,先拿下兰会长的臂膀,兰会长听她的。”
“哈哈哈好个杉木啊,钻娘们裤裆?”邓猴子嘲讽的又佩服杉木的好眼力,“你知道兰会长和千里嗅是师兄弟,又知道兰会长知道吉老大跟老毛子捣腾小麦,怕兰会长不会听咱喝,想兄弟阋墙,拿这小恩小恵打动三姨太,先俘虏了三姨太,叫三姨太吹枕头风,搞定兰会长,高招!哈哈……啥事儿也瞒不住杉木君哪!兰会长确实对三姨太的话言听计从,三姨太确实也能左右兰会长,这点上,杉木君就是啄木鸟,知道从哪下口有虫子,啊?”
“姜太公钓鱼不用鱼饵,那是愿者上钩。咱比不上姜太公的侠逸诲瞑(ming),咱是诲淫诲盗,这鱼饵有了,还不行,还得有个好渔翁啊?”杉木眼盯着邓猴子说:“你看,这打渔撒家谁唱最合适呢?”
“杨修早识破曹操鸡肋的苦心,这二百块大洋是烫手的土豆啊?”邓猴子卖乖拿缀的答应杉木地说:“蟾蜍掀门帘子,我就露那么一小手!哈哈非我关老爷子谁也,华雄拿头来!哎杉木,猪八戒拱破窗户纸,也装不了大象,管那点儿小玩意儿还不行啊?兰会长给了三姨太面子,应付咱一下,说没钱,咋整?”
“邓会长就是痛快!这钱吗,好说。兰会长要多少咱掏多少,亏那块,咱补。可咱得有个抓手,过后兰会长不认账咋整?这样,拿收来的麦子作抵押,他不给钱,咱就要麦子,我也渉足捣腾一把。哈哈……”杉木抹下脑门子上渗出的虚汗,冷笑两声,“这劫船,可是冒险的事儿,我又无一兵一卒,怕难赴这鸿门宴哪?”
“锵、锵锵、锵锵锵!”敲拉门声。
“是松木一郎。”杉木叫美枝子开门,松木进来拿眼神叫杉木出来,“松木一郎,邓会长不是外人,你说!”松木一郎上前一步,贴杉木单腿跪下,用日语说:“咱的几个浪人,在面包房糗巴波丽亚科娃时,见吉老大去找涅尔金斯基,临走时,托涅尔金斯基去跟洋毛子拖轮说一声,叫明儿开船。”
“哼,这说曹操呢就来了,没听错?”杉木疑虑的问,松木点点头,“不会错。吉老大还买了好几大包的大咧巴。”杉木瞅着邓猴子问:“咋整?”邓猴子咔巴眨巴猴眼地说:“临时抱佛脚,打点打点,求穿山甲绺子。”
“穿山甲,他可吃鱼不吐骨头,这佛脚不好抱啊?”杉木跟刘三虎打过交到,深知刘三虎的为人,惑然地说:“是骡子是马,不遛也得遛呀,这都屎顶腚门子了?松木一郎,你跟刘三虎有一面之交,拿五百块大洋,走一趟,务必劫下吉老大这艘运粮船。劫下这船粮吗,豁出去了,舍不了金刚钻儿揽不来瓷器活,全归他。船是老毛子的,还是不惹麻烦,事后放了。快去!”
“记住,火烧江第二个江通。”邓猴子叮嘱一句,“那江面窄,柳条密,便于打劫,好设伏。我安排人作内应,火起为号。”
松木一郎这一去,尸横荒野,鬼魂无处安身了。
吉德马帮寄养在各喂养庄稼院里的二十几挂胶轮马车,从牛家圩子赶出,一溜烟儿的人叫马嘶,乌秧乌秧的,向南奔向姜家圩子的姜板牙家,运小麦。
这一功劳,吉德得感谢小鱼儿,挽狂澜于既倒。小鱼儿看吉德忙里忙外的,为麦子还都没全上场,收购不理想犯愁,就返回家,撒娇赖缠的说动姜板牙,叫各家租地户赶工上场打麦子,凑足了二百多公吨。
“哈哈,都来了!”小鱼儿挽着姜板牙胳膊,从敞开的大门迎出来,见了吉德嘻嘻的瞅下姜板牙,就丢下姜板牙,蹦蹦跳跳的跑到吉德跟前,满脸的喜色,盈盈一水,“德哥,咋才来?瞅看这天,阴乎拉的,快装车吧!各家租户早送来了,都在西大院粮囤场院里,劳金没下地,都等着呢。”
牛二爹和土狗子爹跟冬至一帮哥们的爹们,牵着打礼儿马,进院子里的场院拉麦子。
吉盛从后面赶过来,先见了姜板牙,就凑到小鱼儿前,蜜里调油的嘻嘻,“小嫂,你本事真大!这火燎腚的,才两三天就整了一洋轮,可解了俺大哥燃眉之急了。小嫂,别嘎巴俺大哥了,腻不腻呀?走,领俺到你家里转转?”小鱼儿眼里一洼秋水的呱哒下吉德,“德哥,我陪三弟去了。”吉盛拉着小鱼儿的手,“走吧小嫂!”小鱼儿忸怩地瞅下吉德,不好意思的拉开吉盛的手托在手上,“啪”打一下,嗔怪的说:“规矩点儿,哪有小叔子跟嫂子拉拉扯扯的?老嫂比母,你自尊点儿?”
“咦,还真当回事儿了?”吉盛嗔笑的瞅下小鱼儿,又冲吉德一抹虎脸,“就隔个你!小嫂别管他,咱走!”
进了姜家大院的前院,吉盛睁大眼睛踅摸的张望,“这深宅大院喝亮喂!庄稼院就是庄稼院,这车马犁铧的,这院,够垧巴地大了!”小鱼儿掐着胸前的襻扣儿卖弄地说:“这还大呀?我老叔家那才叫大呢,垮垮搭搭的能当跑马场了?”吉盛遛遛达达地问:“你老叔家在哪噶达,谁呀?”小鱼儿扭扭搭搭地说:“我老叔家在不起眼儿的地场,前山屯,紧挨靠官道的偏脸子沟。像我爹似的,人家都叫我老叔外号,姜老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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